楚州到寿州约摸四五天的水程,端午雨季过后有好一段时间的好天气,所以这一路并不算什么波折。
寿州城历历在目,柳池拒绝了秦韶的好意,牵着景淳往将军府走去。他并不知道将军府在什么位置,一路都在问人。昔日那个纨绔子弟的威名看来极重,不少人见到是他都避得远远的。不过也有好事者在街头巷尾嚼舌根。
“那不是柳三少爷么,怎滴一段时间没见着连自个家都找不着了?”
“柳三少爷可不是这个样,你看他那身衣服破破烂烂,哪里有柳三少爷的样子?许是长得像罢了!”
“他眉间那颗痔了做不了假,寿州城好一段时间都没见着他,成这副落魄模样也不稀奇!”
“走了就走了回来干嘛,不知城里哪家闺女又要遭殃。老将军不如将他送到边军,免得留着祸害寿州!”
……
耳边议论纷纷,多半是恨铁不成钢的嘲讽。柳池并未在意,问清了将军府的位置,领着景淳直奔将军府。
不多时,柳将军府出现在眼前。与柳池想象中的不一样,将军府并非高门大户、威猛严苛,反而透着一股子江南人家的清秀气质。
将军府正门,两只半人来高的石狮懒洋洋趴着,两侧栽种的柳树绿意央然,不高的围墙上全都被绿油油的植株覆盖,除却门口两个挺直腰背的兵士,整个将军府看起来倒像个风景不错的园林。
唯独正门顶端那刻着的“将军府”三字多了些沙场的沧桑。
他望着那张透着沧桑的匾额,老远伫立许久才牵着景淳走过去。门口的两个兵士见有人过来,先是一脸凶神恶煞瞪着来人,待看清来人后,才突然来了回转。
“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原本挺直腰背的兵士瞬间点头哈腰迎了上来,柳池瞬间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奉迎感到反感。
“你们继续站着,我自己进去吧!”
正欲进门通报的兵士掉过头来,面色尴尬的看了柳池一眼,进退维谷。柳池并未理会,牵着景淳走进将军府,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兵士。
府中的光景与外景无差,处处皆是鸟语花香。将军府看样子占地挺广,光是入府的园林假山都有不小的规模。
柳池并不知道先前的柳择生住在什么地方,不过类似将军府这种大户人家,往最豪华的宅子走总是没错的。
可他才进门没多久,便见着两个悠闲的侍女在一株栀子花前玩耍着。这两个侍女年岁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两人闲着没事,悄悄摘了些初开的栀子花,琼鼻轻嗅爱不舍手。
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两人才回过神来,下一刻便不着痕迹的将栀子花藏在身后。举目望着自正门而入的柳池二人。
“少…少爷!”
这一看,可把二人吓了个惊慌失措,十五六岁娇俏的面容一时间僵硬起来。柳池不知道将军府的规矩,不过就算这二人在摘花也不会有什么太过分的责罚,她们惊讶的还是许久未见的柳择生。
柳池侧目望了眼,微微点头示意,目光却落到两人中稍年长的一位身上。这两个婢女如春兰秋菊各有千秋,二人都是一身素白的下人服饰,气质却不尽相同。
年纪稍长的婢女透着一股英气,看着恬静却很有主见。而另一位则如邻家女孩一般。而此刻,两人一声惊呼之后,一人满脸惊喜,另一人却面露惊讶盯着柳池二人。
面露惊讶的年长侍女略微一愣,随即道:“我去禀报将军!”说着匆匆跑进府里。
留下的婢女才不自然的拿出身后的栀子花,三两步走到柳池跟前,盈盈施了一礼,才道:“少爷,你到底是去哪里了,前段时间府里还说你溺水了呢?怎的到现在才回来,可担心死紫儿了!”
叫紫儿的婢女叽叽喳喳个不停,左右打量了一圈,就连景淳也不放过,片刻才道:“少爷,回来了就快些去见见将军吧!前段时间老将军听说你溺水了,差点就把知府衙门给拆了。要是上次去画舫我也在的话,一定会把少爷救上来,奈何蓝儿姐姐不懂水性,害得少爷吃了那么多苦。”
紫儿说着拉起柳池就往府里走去,不时还说些府里的事情。柳池任由她说着,脸色却越来越沉重。看来将军府也并非什么善地,这初遇的两个侍女恐怕都有着不简单的身份。
不一会,柳池二人跟随紫儿来到一幢幽静的院落,先前那叫蓝儿的侍女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他没矫情,该面对的始终要去面对,牵着景淳便走进院落。
他才进院落,身后的两个侍女便将院门掩上。幽静的院落里,只有一湾不大的池塘,一株年长的老柳,和柳树下那个苍老的老人。
老人须发花白,身材挺拔,不过他面朝池塘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回来了?”老人将手里的饵料一下子丢进池塘才拍了拍手才转过头来,池塘中不少锦鲤跃出水面。
这是个硬朗挺拔且睿智的老人,他面上的胡须打理得井井有条,眼眸虽然深陷却依旧炯炯有神,微微上扬花白眉毛给人一股严厉的感觉。
“嗯!”柳池僵硬的点了点头,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自然。这个柳家没给他一丁点的归属感,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应付了事。可是当他那份有心遇上眼前老人的无心时,心里难免会歉疚。
“听老九说你失忆了?”老人开口问道。
柳池点了点头。
“回来了便好,就在家里安安心心带着吧!”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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