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书故事里常说的,江湖帮派里负责处罚罪人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很阴沉很凶。”
他重重地皱眉哼了一声,眼角飘起捉弄笑意,故作凶狠道:“好啊你,居然这么编排我,看本少主怎么收拾你!!”白仓和宝音也学舌道:“收拾你!”说完便自顾自哈哈笑倒在草地上,四人闹成一团,宝音拽了拽她的袖子,努力尝试用汉语发音:“姐姐,哥哥—是不是—你—喜、喜欢?”顿了顿,又使劲更为清晰地重复了一次:“哥哥喜欢——姐姐?”
这下子,阿煜和夜融雪都愣住了,互相看对方都是一脸傻傻的表情,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白仓眨眨眼,见他们发愣不说话,也不大明白,胖乎乎的小手拽着小羊羔的腿拖过来,小羊羔吓得乱扑腾,倒有打破僵局的意思。
她连忙对白仓一字一顿摇摇头说:“别拉它——害怕,它——疼。”孩童表达喜欢一个玩具、一个小动物的时候往往不注意力道,玩得高兴了并不知道小动物也会疼。白仓抿抿嘴垂下眼,点点头,马上松开手藏到背后去。宝音也似懂非懂地望向哥哥,学着他放开白色的羊宝宝。夜融雪把小羊轻拢到身前,手温和地抚摸,小羊一边靠过去一边咩咩叫,软嫩的声音就像人类的孩子在叫妈妈,孩子们也看着她的动作,明白了她的意思。
“哥哥——喜欢——宝音,白仓。”她为宝音方才的问题作了一个解释,两个小脑袋自信地点头如捣蒜。阿煜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要说话,可她始终没敢转过头去看阿煜的表情。
突然,远远地跑来两个男人,跑到阿煜跟前停下行礼,然后叽里呱啦地和他交谈起来,说完就匆忙离开了。
“怎么了?”阿煜的脸色凝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先蹲下来和弟弟妹妹说话,两个小家伙点头招招手便往回走。待他们走了,他在低吁一口气,神色复杂,眉宇间难辨情绪,道:“你先回去吧,这两日别骑马走远了。”
“你要去哪里?”
“赫图瓦下的一个小部族布扎乌鲁开始蠢蠢欲动,有意要叛变,后日父亲率各族众兵马前去平定,我自然也要去助一臂之力。”赫图瓦向来掌管小族,关外已有二十余年未生事端,此时怎会闹叛变?只怕事情不如想象的简单。
“小族开闹?他们哪来的兵力,会不会有人在暗地里帮忙?”虽说是“平定”,其实就是战争了。从古至今,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有战争就有鲜血和死亡,马革裹尸才是最大的悲剧。想至此,她的脸不禁有些苍白,忧心忡忡地看了他镇定坦然的面容。
说不清为什么,阿煜让她在这个错位的时空中感到莫名的亲切,她竟然害怕——“你别担心,我会尽快……平安回来的。”声音越压越低,蜜色的肌肤上浮现一抹可疑的极淡红晕。
回过神来,手里被他塞进一样东西,原来是一条红色的抹额,手工精细,应该是江南手工,金银交织的云海如意花纹中心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圆润珠子,倒是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梳了辫子,穿了族服,也要衬着这个抹额才行。”
“为什么?”全身红到底是他们的族规?
“你、你不要问了,我走了。”他粗声粗气地撇下一句话,就赶得什么似的疾步离开。
可她还是听得一字不差——“你今天这样穿很好看,戴上这个就更好看了,像红衣的小仙女。”
呵呵,别扭的小孩,说句赞美的话居然能把耳朵憋红了。她得意地笑了。
低头仔细一看……等等,这颗珠子不就是她魂魄离体、错坠时空的帮手——魂珠吗?!
君生我未生
绣花女红对古代女子而言几乎天天不可缺,可夜融雪却拿小小的绣花针没有办法。记得十二岁的新年之前,她偷偷模仿香墨的样子绣荷包,布面上好不容易绣出一只可爱的凯蒂猫,可侍女们传阅鉴赏后还语重心长地劝解她说:新年绣吉祥字画最好,绣乍毛妖怪意头不好。
好不容易借回针线,夜融雪捧着那长长的绿绸帕子坐在灯前。从昨日上午知道他要随父出征起,就再没有见过他了,估计正忙着备妥行军的各种准备呢。她边想边从线团里抽出一根红色绒线,放到唇边轻抿,两指捻着慢慢地穿过针孔,呵呵,绿色配红色,大俗即大雅嘛。
她没得到帕子的主人同意就在帕角上开始绣字,“煜,拆开就是——”如今无意间得到魂珠,她自然要马上回去,因为她并不知道一个脱离ròu_tǐ的灵魂飘泊在另一个时空究竟能够存在多久。唉,在这上绣个字,全当留予他做个念想吧。
直到油灯里的油都要燃尽了,她才仔细看自己的完成品,皱皱眉,有拆了一点线,总算满意了。原本“煜”一字,拆成“火”字旁和“昱”字沿双面绣上,可怜她的烂手艺,绣出来怎么看怎么像“x昱”,那怎么行!叉的意思可不好,此去凶险,她担心会招致什么不祥,虽说是胡思乱想,最后还是拆了线,仅仅留下红彤彤的“昱”字。
把东西都收拾好,她便怀揣着帕子,凭记忆走到一个毡房,想要把针线还给别人。
“咦,怎么黑着灯,人呢?”她走进来,就着月光迷眼瞧,每个毡房看起来都差不多,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
黑暗中走进两步,耳边就传来哗哗的水声,她心里毛毛的,不会是遇见鬼了吧?!转念一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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