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八字小胡须,贼头鼠脑,眼睛小而灵光,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一个响亮的爆栗敲在了黄毛小妖的头上,笑嘻嘻地嘲讽道:“嘁,咱家大王满腹经纶、胸怀沟壑、多谋善断,想法犹如天边那绚烂的云彩、地上那明快的水波一样,千姿万状,瞬息万变,岂是我等愚夫俗子、浊骨凡胎之辈,能够肆意捉摸、揣度的?嗯~啧啧,瞧你这呆瓜样儿。”
黄毛小妖瘪着嘴,觉得自己被欺负了,但又苦于无法反驳,他飞快地瞥了瞥自家大王伟岸如山的身影,丧气般地委委屈屈道:“淘淘,别敲我头昂,俺姐儿说敲多了会变笨的奥。”
话说回来,这个牛安邦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啧,他是头白牛成的精,长得是头角峥嵘,目若铜铃,口如血盆,齿排铜板,因在家中排行老二,故名为牛二娃子,且又因祖辈上与那大力牛魔王沾点亲、带点故,故在牛魔王被穿着鼻子归了佛门后,大手一挥,领着一群小妖霸占了摩云洞,自封盖地大圣。
占了摩云洞的牛二娃子,住的是金碧辉煌,吃的是珍馐美味,饮的是玉液琼浆,穿的是绫罗绸缎,拥的是国色天香,小的们得了好处也很拥戴于他,牛大王叫向东绝不敢去西,叫朝北绝不敢往南。
按理说,这牛大王应该是意得志满、心满意足了,但牛二娃子的面上却始终笼罩着一层绵绵阴云,心中怀揣着几分抑郁寡欢之情。
原因无他,牛大王少年得志,觉得自己才高八斗,文武双全,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偏偏‘牛二娃子’这个名字,实在是配不上自己的英明神武、气宇轩昂,且‘牛盖地’听起来也不咋地,没甚么威风可讲。
忽一日,牛大王的心腹爱将——红淘淘,逮了个舞文弄墨、有几分学问的酸秀才,牛大王便逞着威风,逼那秀才为自己改个好名字。
被关了一天一夜的酸秀才,双手被缚于背后,累得是精疲力倦,饿得是前胸贴后背,急得是满头大汗,慌得是六神无主,偏生他一心想着松绑,好平安回去,全无给那牛怪起啥劳什子名字的想法。
可秀才抬起头,见周围一众的小妖全都龇牙咧嘴,张牙舞爪,跃跃欲试,仿似马上就要将他洗刷刷,蒸煮了一般,酸秀才吓得是两股战战,急忙脱口而出道:“莫若‘安邦’二字为妙。”
于是,牛二娃子称心如意了,从此有了个响当当的名字——‘牛安邦’。
当然,安邦大王的口头禅,便也随之改了一改,即‘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积雷山摩云洞平天大圣牛魔王的座下大弟子的姥爷的姑姑的外甥的三姨夫的小儿子——盖地大圣牛安邦,哈,你怕了吧?’
话说回来,这会子,马妗婆也与众小妖,跟着威风八面、神气十足的安邦大王进了洞府。
“玲珑,玲珑,快把我新得的冻顶梨山茶拿出来,沏上一壶,给安邦大王也尝上一尝,暖暖身子。”
马妗婆高声叫道,指挥着女儿马玲珑给牛大王端茶倒水,说罢又快步走进屋内,迅速拿过铁钳子,添了一把上好的银霜碳,又拨了拨炭炉子里的火,让火苗烧得旺旺的,热气混着熏炉里燃着的香气,袅袅悠悠地晕散、升腾开来。
随之,马妗婆又端来一盘肉甜皮薄、核小囊红的火荔枝,指着那引枕、靠背、脚踏一应俱全的软塌,巴结讨好地说:“来来,大王,快请上座,上座。”
安邦大王见状,满意地哼了哼,袍子一掀,惬意地歪在了榻上,红毛小妖紧赶着上来给牛大王捏肩,狗腿地大献殷勤,黄毛小妖见状,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穷追着上前给牛大王捶腿。
马妗婆转了转眼珠子,一边剥着火荔枝,一边试探着问道:“大王莫不是为了求娶那人参姑娘而忧愁?”
待见到满腹心事的安邦大王,颔了颔首后,马妗婆心内揣测;黄皮皮说的果然不错,看来这桩媒的确不好搞定,且待我先稳住这牛大王的心绪,拿了好处再说,能让他满意则罢,若是不能助其成就好事,咱就带着玲珑收拾细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嘻嘻。
想罢,马妗婆拍着胸脯,自信十足地继续说:“哎呦,牛大王,你就放心吧,没有我马妗婆做不成的媒,不就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小人参精嘛,大王您法力、牵线搭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一桩。”
“唉,俗话说什么来着?强扭的……”安邦大王强行拽文失败,刚结巴了一下,旁边的红淘淘,就立即机灵地解了围,对着牛大王附耳轻说道;“大王,是强扭的瓜不甜。”
“奥,对,对!强扭的瓜尝着不够甜美哦,本大王最是那个什么通情达理的妖,嗯,想要她心甘情愿地当我的小妾,嘿嘿嘿。” 安邦大王慢悠悠地说完,觉得有些渴了,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地瞥了眼金丝楠木桌上的茶水。
红淘淘极有眼色,迅疾了解到了自家大王的需求,他抬脚踢了踢黄毛小妖,指了指茶水,又飞眼瞧了瞧安邦大王,黄皮皮这回难得脑子灵光一回,领悟到了红毛小妖的意思,便起身端来马玲珑刚沏好的冻顶梨山茶。
牛安邦牛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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