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陈学愚一会儿兴致勃勃打量她,一会儿低头拿茶杯的盖子拨拨杯中的茶叶沫子,露出一脸嫌弃。表情换来换去煞是丰富。
独孤维唯上前屈膝见礼。
陈学愚呵呵笑着,“快免礼,免礼。老夫听说有个惊才绝艳的小姑娘要补试,便来看看热闹。”
独孤维唯狐疑得看他一眼,她怎么觉得这老头笑得一脸谄媚,看她的表情就像一只猫盯着活蹦乱跳的小鸟流口水。
苏文卿接着又跟她一一介绍室内之人,她便暂时抛开心头的疑虑。
主簿徐照秋是个三十上下的女子,肤色略显黄黑,穿着浅绿的官服,样子普普通通,只是一双眼透着精明能干,为她增色不少。
想必人也能干,不然也不会放在主簿的位置上了。
另外还有博士王书龄、许光致和虞济斐等人。
都是清一色朱红官服,腰下银鱼袋。只不过红色最是挑人,有人穿上是锦上添花,有人穿着怎一个惨不忍睹了得。
黑脸的虞济斐身穿朱红官服,衬着满脸的褶子,让独孤维唯看得直想捂眼睛,太伤眼了有没有。
独孤维唯当初打算进学时便找了独孤维清为她普及常识,知道国子学和京华女学内部结构相同,各自下设国子、太学、四门、律、书、算六学。
国子、太学、四门三学以儒学经典为教义,律、书、算三门则属专科,重点为国朝培养专职人才。
国子学招收文武三品以上或勋官二品以上子女,因而国子学博士的官职相对较高,都是正五品。
太学招收五品以上文武或勋官三品以上子女,博士为正六品。
四门学院招收七品以上或庶民子弟,博士便也跟着降级,仅有正七品。
律、书、算三学招收八品以下和庶民子女,因而博士只有八、九品。
独孤维唯当初听闻,还好一阵不平,干的都是相同的活计,职位却相差这么多,薪俸想必也有差。
只因国子学将人分了三六九等,博士便也跟着分三六九等。虽觉得不合理,但等级分明是世间常态,她不知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从哪里来,但知道自己必须从善如流。
苏文卿完成任务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了,扬扬下颌冲大家道:“人领来了,该怎么考,便开始吧。”
左迁立时看向上首两人,等他们发话。
陈学愚放下茶碗,“本官只履行监督之责,该怎么考是女学的事。”
慈休双手一摊靠在椅上,道:“这是女学的事,理应左司业做主,本官就来看个热闹。”
左迁无语撇头,端正脸色,轻咳一声,肃然道:“我京华女学本是国之公器,为国储备良才之所,错过考期断没让学子补试之说。”
话锋一转,接着道:“然独孤二小姐本官亲自考校过了,发现其在同龄人中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可谓卓荦良才。更为可贵者,独孤二小姐对茶之一道做了改良创新,本官亲自品过,比之传统饮茶更能体现茶之真味。本官认为,在任何领域能为先者,我们便应敬重。因此,下官特跟祭酒大人上书礼部,请破格允许独孤二小姐补试。”
左迁为人古直,决不会拿谎言欺人,在坐诸位深知他性情,因而听了他对独孤维唯的评价,都是惊讶不已。原本对此事抱有不同态度的,看向独孤维唯的眼神都有了些许异样。
“现在请各位博士当场考试。本官曾有言在先,女学开学已将近三个月,独孤二小姐当能跟得上现在学里的进度方能入学,诸位博士出题可比二月入学试程度深些。既然要破格补考,当有让人破格的本事才是。因此本次考试,不光试题要比正常入学试难,且必须六科皆是甲上的成绩,有一科没达到甲上,此次补试作罢。学里既然开了补考先河,必须要有一定的制约才是。”左迁补充道。
左迁考虑长远,一旦补试的先河开了,以后便难以拒人。所以先把条件定的高些,不然因各种原因错过考期的都要补试,女学拿什么拒绝?
女学试原本就极难,不是拔尖人才难以考上,在极难之上再增加一个层次,还能考上的便是凤毛麟角了。这样的凤毛麟角,学里当然欢迎之至。
在坐诸位都是人精,自然明白左迁的用意,都点头称理应如此,司业大人有远见。
低声商量一阵,推虞济斐先考算学。
题目是虞济斐出好了的,遵司业大人令,果然要比入学试时要难。
独孤维唯拿到题目转身冲虞济斐施礼,让其允许叮叮入内帮忙。
叮叮便在门口等候,闻言进入,帮着独孤维唯把用具在一张案几上摆好,侍立在一旁磨墨。
“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每人三,小僧三人分一个,问大僧几许,小僧几许?”
独孤维唯一看此题,也不用纸张演算,直接拿笔在试卷上飞快写到:“大僧一人三个,小僧三人一个,一大僧三小僧站一列,共四僧分得四个。一百僧可分站二十五列,每列里有一大僧,三小僧。因此大僧二十五人,小僧三个二十五,为七十五人。”
接下来第二题、第三题、第十题,她不假思索一气呵成。
在坐众人见她笔下不停,中间连停顿一下思考都没有,便知这些题目没有难倒她。
虞济斐最知道自己出的题目难度,他一开始便不赞成补考,因此出的题目可不是难上一星半点,而是比今年新生高上两级的辛舍学生正学习的内容。别说新生,即便辛舍学生能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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