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严菲这才打着饱嗝向严学家走去。其实她是极不情愿去他家的,想起他媳妇儿用眼角瞟人的模样,严菲心里就极不舒坦。不过,那邓老爷子的性格还凑合。
其实,严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昨天,邓老爷子让严菲今晚过他家来,说是能看见惦记那杆烟斗的传奇人物。严菲还真想见见他,是什么人会守着别人的宝贝半辈子?
院门开着,严菲也不用敲门,慢悠悠的晃进去了。严学正在井边打水,他媳妇儿挺个大肚子在厨房里忙碌,见严菲站在梨树下望着她,嘴里嘟囔了句收回视线。
“小菲,饿了吧!你婶子正在做饭,你先进大房等会,一下下就好了。”严学热情的招呼着严菲,似乎看不见他媳妇儿满脸幽怨的脸。
“学叔,我在街上吃过了,不用准备我的饭。”严菲笑声清亮,似乎是故意让厨房里的人听见,说话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两个分贝。
“你别乱花钱,外面的饭哪有家里的饭菜香?再说,你一个人要多节俭点,不是还要读书上学吗?”
严学语重心长地告诫道:“以后需要什么就来找叔要,别和老叔客气啊!国栋临走把你托付给我了,我得照顾好你。”
“知道了叔,那我先进去,我给爷爷打了壶好酒!”严菲嬉笑着走了。
严学蹙眉望着严菲手里提的酒瓶,心里道不出什么滋味,酸酸涩涩的。
大房里很昏暗,天不知道这电灯泡是多少瓦的,黄黄的,表面还附着好多虫萤。
“爷爷,您看,我给你提了什么?”
严菲欢快的跳进屋里,两个羊角辫晃悠悠地。
“酒!我已经听到了!老头子我耳朵还亮得很呢!”
邓营长比昨晚刚见面时热情多了,这让严菲轻松了一下。
“爷爷,您说的那位什么时候到?我可是好奇了,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物?”
严菲把酒搁在八仙桌上,又弯腰抬起炕沿边的炕桌,放在了邓营长面前。动作麻利的很!显得很精干,很懂事。
前世的严菲每日都是这般过的,所以做起这些事,驾轻就熟!
“老邓啊!老头子我来蹭饭了!哈哈……梅梅,给你叔盛饭的时候稠一点,你叔我已经好几天没进米水了。”
闻声,只见一身高七尺余的老者掀帘而来。
严菲打量着眼前的老者,约莫六十出头,一身老旧的中山装,留着八字胡,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花白的头发利落的向后梳着。腰背挺得直直地,气质很像某个部队出来的高官。
“又来干嘛?每个月都来,你比女人的那个都准时!”
邓营长用一款极少见的打火机将烟斗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数秒后方才吐出。
“咦~有孩子呢!你这话说得太不讲究了。好歹咱也是认识半辈子的朋友了,别那么小气撒!多不像你邓营长的风格。”
老者熟络地脱了鞋,将鞋摆放整齐后上了炕。待他盘腿坐定后,从身侧拿出来一个木匣子,轻轻放在炕桌上。
严菲站在炕沿边细细观察,此人看似是个粗放的人,却在一些生活细节上极为注重,很矛盾,却又让人不觉得别扭。
“好俊的女娃呀!这是谁家的孩子?”
老者含笑望着严菲,他晶亮的目光中有一片柔和的气息。
“严家村来的。是除了你以外第一个视透烟斗价值的人,不简单吧!我特意邀请来见你的。”
邓营长的面容隐在烟雾后面,显得很是高深莫测。
“严家村?一个七岁多的女娃?”
老者僵硬地复述了一遍,一脸的不可能和不可思议。
“嗯、嗯!别说你不信,我也不想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爷爷好,我叫严菲。能见到您,是菲丫头前世修来的福祉。”
严菲主动上前打招呼,她受不了被人用看“猴耍”戏似的盯着。
“小丫头有点意思!来,你说说这柄烟斗。”老者稍有兴趣的向炕沿边移了移。
“爷爷抬举丫头我了,我能懂什么?顶多就是个班门弄斧的小丑角,您二老别理我,也别埋汰我。”
严菲将两只小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脸上满是羞涩。
“不不不!老邓可不是个能随便夸人的人,你就随便说说,说的好了,爷爷答应你一件力所能及的礼物。如何?”
老者本想说给你买糖吃,却在话到嘴边的时候变了,眼前的小姑娘不会是一个能被糖诱惑的小孩。她那双过于黑亮的眼睛,好似隐含了巨大的智慧和能量,使人不敢轻易小觑她。
“或许,我可以随便说说,说错话了万万莫怪。”
严菲总是不记得自己是个八岁的女娃,时常用成人的口气和语调说话,就像此刻,她言语间隐藏了很多成人的调调。
“哈哈……老邓啊!有点意思!”
老者爽朗的笑声弥漫开来,使得这间昏暗的小屋充斥着不一样的生机。
“这烟斗的价值不在材质上!”
严菲要感谢前世遇见的很多人,使得她在某些方面要比这个时代的人有见识。就比如现在,她了解一件古董的价值在于什么,所以她可以围绕这点展开论述。
“收藏古董者都讲究个藏品的完整度、艺术价值、年代价值,这最后一样才是材质。材质当然也重要,但不是关键。很明显,爷爷这柄烟斗,无论是从艺术、完整、年代和材质考虑,都是上上品。如果要丫头我判断出年代,确实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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