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有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资格。
陈德捏着手中剑柄,脸上一阵青白交错,手背青筋暴起,却不敢移动分毫。
这四十多只眼睛,没有一只看到这位崔姑娘是如何出手,更不要说那足以无
声无息击断精钢长剑的凌空虚劲是多么惊世骇俗。
即便先前还有几人存有挑战之心,此刻也随着冷汗流得干干净净,陈荣僵在
兄长背后,更是连颤动不已的手掌都偷偷从剑柄上拿开,握出紧缠的白绢,露出
一片湿痕。
崔姑娘轻轻呼了口气,提起桌上包袱缓缓包好,跟着缓缓站起,向门外走去。
众人望着她苗条倩影,裙下莲足堪堪一握,纤腰如柳盈盈欲折,挺背削肩,
楚楚可怜,哪里像个转瞬之间便能断人兵刃的一流高手?
随之而来的,便是混杂着浓厚好奇的担忧。
这样一个女子,赶来参加暮剑阁的喜宴,所为何事?
酒肆内的诸人纷纷没了胃口兴致,崔姑娘才走出去,便一个个结账起身,跟
在后面,也再没有人多看一眼陈氏兄。
一场转眼分出胜负的甚至称不上切磋的交手,仿佛已将西川双剑这个名号从
酒肆中就此抹去。
不出数月,也许便是整个江湖。
白阿四抬起手抹了把汗,扭头望了一眼屋内,仅剩下的两个身影,已有一个
沮丧万分的跪在了地上。
他轻轻叹了口气,掩上了木门,决定晚些再进去收拾。
回转身子,那一一仆走的着实不快,一眼望去仍未到山道弯折之处,颇难
为一众江湖豪杰慢着性子亦步亦趋。
想来今日不会再有什么波折,白阿四抽了一张板凳坐下,可还没歇口气,搭
手一望,远远低处一顶红花小轿,由两个壮士汉子扛在肩上,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轿子左右,跟着四名妙龄少女,四个虽都背着宝剑,其中一个却穿着水红裙
裤,欢小褂,挽着双心环髻,手里还提着一只扎口母鸡,眉心点了一粒朱砂,
粉黛覆面,精心妆点,竟像是临时充作了伴嫁傧相。
另外三名女子则是一般的黄衫青裙,素面朝天,形貌虽略有高低,但也都称
得上秀美可人,比起方才惊起一番波澜的碧绿姑娘,也不逊色太多,只是倒有两
个开面束发,一望便知已然名花有。
傧相伴嫁在旁,轿中自然便是大礼之前不可见人的新嫁娘了。
白阿四登时跳起,招呼来白嫂准备茶水,迎宾多日,唯有这一拨,决计不可
怠慢半分。
峨嵋此代俗家女子中,年纪最轻的五人素来交好,情同手足,人称灵秀五
娥,此次白若云大婚的对象,便是其中五妹。
另外四人,大姐钟灵音,三姐齐秀清都已婚配,田灵筠与宋秀涟这一大一小
则待字闺中,反落到了小师妹的后头。
白阿四连日里听那些江湖豪客信口闲聊,早已知道这次送亲,峨嵋掌门清心
道长并未随行,而是另有要务提前出发,护着孙秀怡北上成亲的,自然便是灵秀
五娥中的其余四个。
两相印证,这红花小轿中载的是谁简直一目了然。
嫁妆行李都随着清心道长先行一步,这小轿一路跋涉,倒也安稳低调,不致
多生事端,至于今日挂了红花上了妆容,也是因为已经进到暮剑阁的地头,不需
再额外谨慎。
“几位女侠,在小的这儿歇歇腿脚,喝口热茶再赶路吧。前面就是山路,还
是养养精神的好。”白阿四一边招呼,一边将一张较为平整的木桌从屋内搬了出
来,挑了最干净的杯子摆放整齐,“白家老爷特地打过招呼,可不能叫新娘子受
了屈。”
“既然是亲家的款待,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体态较为丰腴的那个年轻
少妇温婉一笑,摆手让轿夫将小轿稳稳落下,绵声道,“来,大家喝口茶水,坐
上会儿吧。”
另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几枚铜钱,轻轻放在桌上,道
:“店家,五杯清水,两碗热茶。劳驾。”
白嫂连忙将铜钱拿起塞回,连声道:“不能不能,我们这小铺全仗着白家庇
佑,怎么能收新少奶奶的钱。大家只管喝,我再去弄两个小菜,之后才有力气爬
山嘛。”
那伴嫁打扮的少女抿了抿唇,先端了杯水,撩开轿帘钻了进去。此地习俗,
直至花轿抬过门槛之前,新妇都不可叫伴嫁傧相之外的人看见,江湖女子虽大多
不拘小节,但暮剑阁毕竟是由一方豪门大户转入武林,总比常门派计较多些。
剩下那圆脸少女咯咯娇笑两声,扭腰便坐在桌边长凳上,脆声道:“托小妹
的福,从昨个进了阳梁镇,吃住就都不要银子咯。也不知道回去时没了新娘子跟
着,他们还给不给咱白吃白住。”
崔姑娘仆走的颇慢,跟在后面的众人回头发现了酒肆前的峨嵋一行,交头
接耳一番后,倒有十几人折返回来。
比起一个来路不明的碧姑娘,新娘子才是大婚的角。纵使见不到人,与随
行的峨嵋女侠搭搭话聊聊天也是好的。毕竟此番联姻之后,峨嵋与暮剑阁保不准
便会称雄蜀州,多探些风声,攀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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