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活于永夜之地,而有些人,一生笼于光鲜之下。
他们在痛苦中□□,而他们在金钱中膨胀。
于莹属于前者。
爹不疼娘不爱,一出生便被锁在高墙之内,一点阳光都是奢望。
石子路的围墙上喷着硕大的“生男生女都一样”,却不过是掩盖罪恶的一片叶子。
她在一个又一个的家庭中流浪漂泊,最后终于有了名字。
于莹于莹,何来的莹呢?
于家父母双亡后,姐姐骂她是扫把星,将她推给了人贩子方丹。
方丹引着她入了地狱,推她入了油锅,自己在边上嘻嘻笑着。
方丹成为了压倒于莹的那根稻草,也铸成了杀死自己的那把刀。
于莹终于逃了出来,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给她钱和消息。
看着对方灿若星河的双眼,她自卑极了。
她为了他横下心去动刀子,却只换来他如常的微微一笑。
她绑架柯凡,也是为了他。
那张陈年旧照就那样躺在他的钱夹里,碰巧被她看到了。
照片上的姑娘巧笑倩兮,胜过她几条街。
乱葬岗下起雨,冲刷着遍野的黑土。
于莹像个疯子一样坐在树下,完全不在意那随时有可能劈下来的雷。
那个人像一个谜,凭空出现,又总是凭空消失,她跟踪他,不过十米便被他发现,换来他无奈一笑。
只要他一句话,她便能豁出命去。
她要赌,赌他会出现,也赌他还愿意拉自己一把。
她头顶的雨水被黑伞阻隔,一双皮鞋踩在了她的面前。
来人的面容在黑暗中好似完美的雕塑,他微微笑着,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于莹扯住他外套的袖子,眼神疯狂:“阿黎,你不要丢下我,我会听话的!”
被她唤作阿黎的男子不动声色地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出,表情渐渐冷下来:“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好自为之。”他说完将伞罩在她身上,转身离开。
于莹等他已经没了身影才反应过来,扔开那伞咆哮起来:“曾黎!”
小张等人敢到乱葬岗时,于莹已经死在了树下。
原本应该拥有美好年华的少女经历着她不该经历的痛苦,终于不堪忍受,选择了一条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路。
宋杳已恭候多时,他摇响招魂铃,看着于莹的魂魄离身,被拷上锁链。
于莹的额头上磕出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她又回到原本的容貌,平凡而平静:“大人,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去喝孟婆汤,过奈何桥?”
宋杳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带着她走了。
她也不挣扎,眼神带着决绝。
邢侦组原本的打算是将人带回局子好好审问,这下人没了,自然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那么问题来了,方丹人呢?
一直在市局候着的柯凡接到郭湘的电话,静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挂断电话,走进审讯室。
王武阳看到她的表情,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一直等她说出口。
好像她不说,这件事就没有真实发生。
柯凡在他对面坐下,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于莹死了。”
王武阳的面部表情一点一点瓦解,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唰地落下泪来,没有任何预兆。
“自杀,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王武阳用手胡乱摸一把泪,又是哭又是笑,似是精神错乱:“小时候爸妈把她关在屋子里,我心疼,她说想见见太阳,我就把小阁楼砸出个洞来,结果隔壁那户人家没生出儿子嫉妒我们家,意外瞧见了她便跑到村委会那举报我们,于是爸妈只能把她放到地下的窖子里。”
柯凡听他说着这些,内心泛酸。
“窖子哪是人过的地方?她也不叫苦,就静静地待在里面。后来我挣了钱,也终于找到她,她变了副样子,精明锐利,但她依旧是我妹妹。她利用我,可以,没问题!这些都是我们欠她的。”
王武阳用黑色背心擦了擦脸上的鼻涕泪水,嘴唇发抖,极力克制情绪:“现在想想,她大概早就没把我当哥哥了。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一个个都让她失望了吧。“
柯凡不忍再看他的样子,起身走出小房间。
那一刻,王武阳终于放声大哭。
成阙看着她走向自己,把头埋进了自己胸前。
事件就这样走到了尾声。
而方丹的尸体也在一周后出现。
她被于莹杀害后,抛尸入河。
那夜乱葬岗大雨,水势大涨,尸体被冲到下游。
王武阳的酒吧也在事后关门,而他本人则是人间蒸发了。
顺着王武阳的消息,市局一举击破了跨省人口贩卖团伙。
柯凡的日子终于平静下来,看着秋去冬来,在春节前租到了房子。
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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