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喜笑一声,掐紧手指,“说得轻巧。”
幼清不再言语,收拾好东西,往秦嬷嬷那边去。秦嬷嬷点了个叫“崖雪”的,让幼清听她吩咐。
崖雪肤白腰细,十四五岁左右,一班六人里,她是最出挑的。幼清比她大上几岁,却也老老实实喊“姐姐”。崖雪常在内院当差,不识得她,第一面见问:“你戴个面纱作甚?快摘下罢。”
其他人看过来,目光里多有打探。这几班人,司衣司帷司舆的全在里头,为了这趟差事,不知使了多大劲,如今突然来了新人,不知底细,自是好奇。
幼清只笑:“我面丑,怕吓着姐姐。”
“能有多丑,到这来的,个个赛西施。”崖雪一边说着一边上手去掀,幼清欲捂住脸,却已为时过晚。
众人惊讶。
幼清左脸烫红,斑斑点点灼起一把火,一直烧到耳根,烧到脖颈,堵住咽喉,连呼吸都困难。
崖雪尴尬地将面纱为她戴上,手有点抖,“是我的错儿,你莫往心里去。”
幼清摇摇头,心里难受,嘴上却还得说:“是我吓着姐姐了。”
众人撇开视线,这样绵软的性子,好戏唱不成,看了也无趣。
崖雪拉她坐下,轻声问,“你如何就来了这里?”
幼清笑,“我也想知道。”
处了几天,崖雪渐渐放下心来。幼清安静寡言,从不多话,一点即通,极有分寸。偶尔崖雪得了空歇息,看幼清练习上茶功夫,举手抬足,稳稳当当,看得人赏心悦目。
崖雪经不住仔细打量她,乌黑油亮的辫子,光洁白皙的额头,一对远山黛眉,一双晶莹清透的眸子,多好的人儿,可惜脸上长了那样的红斑。
不过也正是因为幼清脸上长斑的缘故,大家待她和和气气。崖雪也喜欢同她讲话。
这帐子里谁都有可能得爷的青眼,唯独她不可能。
没了威胁,也就自然少了纷争。
路上走走停停,到了千里松林,移至行苑,总算是暂时安歇下来。幼清夜间当值,并不入内,至丁卯时分,晨曦初亮,交班于他人,一连数天,倒比她想象中的要轻松许多。无非就是夜间睡不好,得时时刻刻候着,以防夜间德昭唤茶喝。
偶尔有那么一次德昭夜间叫茶,她递了茶,里头自有小太监来取,压根用不着她到跟前去。
起初这夜间当值的特等差,是轮不到幼清的。因着之前当夜差的侍女被打发了好几个,有一个还挨了板子,半死不活的,如此这般,还有前仆后继的。
来喜特意传话,亲自将夜间各差计当值的全部换了一批,幼清便被排到茶水夜事儿。
当上差的人嘴巴严实,从不妄议,幼清待得无趣,便拿出一早备下的笔墨,专挑无人的时候画着玩。一张纸皱巴巴的,画了又画,夜间轮班时,凑到琉璃璎珞穗子宫灯下借光,画了个四不像。
她似乎一开始就是会写字的,也不知谁教的,姑姑也从不提起。丹青却是从齐白卿那学的,学了一二分,只能乱涂乱画。
这天崖雪说是头晕,无奈之下,请幼清代为上事儿。幼清自是应下。今日狩猎,随行的宫女侍女都到围场去了,难得有这般轻松的时候,茶房里就剩幼清一人,她发了会呆,俯在案桌一角,抽出张皱巴巴的纸,横一笔,竖一笔。
待这次回去,她就同姑姑说白卿提亲的事。
她已经是个老姑娘,她该嫁人了。
帘笼被掀起,有人阔步而入,“哟,九堂哥府里的侍女就是不一样,还会作画呢!”
幼清起身抬头一看,来人穿一身片金织团龙锻缺襟袍,头顶湖色罗胎纬帽,瘦长身材,年轻模样,怀里抱一只白猫,笑容肆意,往她跟前来。
幼清忙地行礼,“郡王爷大福。”
毓义本是来送猫的,前天他同德昭打了个赌,赌赢了,便将这猫放在德昭身边留两天。他从东边过来,没想到慢一步,德昭已经走了,遂往茶房来,如今见着幼清,认出她是上次同白哥一块的侍女,颇有些惊讶。
面上不动声色,拿了画瞧,道:“这次倒知道爷身份了。”
幼清垂手站立,“奴婢愚钝,早该认出毓王爷的,上次在王府,多谢毓王爷救命之恩。”
毓义放下画,对她的言谢并不在意,评这画:“……你再多练练。”
幼清半跪下,“污了王爷的眼,奴婢该死。”
毓义撩袍坐下,抚猫而笑:“别该死不该死的,快给爷递碗茶。”
幼清忙乎乎地将一直备着的茶水端来,毓义喝了茶,将猫递给她,笑:“爷没找着你家主子,这猫就先放你这,待他回来了,你再送过去。”
转身不由分说,就走了。
幼清看着怀里的白猫,认得它就是白哥,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竟有种久别重逢的不知所措。
等到傍晚德昭狩猎归来,来喜和张德全也回来了,幼清不敢耽搁,将猫抱过去,在门口碰着来喜,像看到救星一般,将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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