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日,安南王府忽然忙活起来,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林长庚纠结之下遣了卫霖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方意识到,沈筠笙的及笄礼要到了。
大宁女子十五岁及笄,也是成人,及笄前只能定亲,而及笄后便可嫁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安南王早在月余之前就已经着手准备,只为了给自己的宝贝外孙女一个隆重的及笄礼。在大宁,嫡庶长幼之分虽没有严肃到如沈筠笙常日看的那些话本一般,但也是有着极大的分别的。
嫡长子承爵等类似的制度是从太祖皇帝建国之后便立下的规矩,这也说明了血缘关系在大宁的重要地位,沈筠笙作为安南王的外孙女,纵使她自幼在安南王府长大,可因为冠了个沈姓,于旁人看来,便始终都是一个外人。
安南王对这些自然是知道的,他打从沈筠笙幼时起便严令王府中人不得因此事嚼舌根,更不得对沈筠笙有丝毫不敬,可这总灭不了一些小人的心思。所以他不单单是为了自家外孙女即将成人而重视她的及笄礼,更要紧的是他要借此为沈筠笙立威,告知天下众人,沈筠笙从始至终永远都会是他安南王顾之晟的掌上明珠。
如此态度之下,善于揣测上意的府中下人们对沈筠笙的态度比之之前更添了三分认真,在筹备及笄礼的事上丝毫不敢马虎。
本来众人都认为沈筠笙将来总要嫁人的,老王爷再宠她她也不是王府里的正经主子,何必费那么大功夫去讨好她,没得落了个两头空,可如今看来,沈筠笙一没有定亲的消息传出,二更没有失去老王爷的宠爱,这样一来他们就得再掂量掂量沈筠笙的份量了。
看碟下菜,素来是这些人惯会做的事。
“这起子踩高捧低的,自打小姐入了十四岁,到了能说亲的年纪,他们就心思活络了,也不想想小姐就是说亲了,也是他们主子,现在见王爷要给小姐办礼,一个个又都成了那墙头草,见风使舵的功夫比谁都厉害,怎么没见他们把这功夫用在做事上?要不然府里这二等大丫鬟好歹也能捞上一个。”璎珞坐在偏房里,恨恨地同萧程抱怨。
“别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萧程嘴笨,见她生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诺诺了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一句。
他的职责是侍卫,平时只要护卫家门,掺和不到那么多家长里短去,素来只知道王爷对筠笙小姐好,听璎珞愤愤不平之后才知道这下人堆里还有那么多门门道道。
“我才不气,我家小姐好着呢,尚未及笄,自己就已经置办了产业,漱玉阁又在花妍节上得了榜眼,样样不比那些只晓得窝在深闺里说人坏话的强!只不过我家小姐是个心实的,只晓得对人家好,那些背地里嚼舌根的小姐也不在乎。你说,小姐虽然是王爷的外孙女,可哪点不比别人家的亲孙女强的?王爷都没说什么,那起子长舌妇倒好,私底下编排起主子来了,要不是小姐和善,我非把他们都揪出来一个个撕烂了嘴不可!”
璎珞越说越气,她是自打小姐来了王府之后就跟着小姐的,因着虚长了沈筠笙三四岁,素来将她当做妹妹看的,又是最知道沈筠笙内里的人,从来都没把她当做下人看,对院子里的其他伺候的人也向来宽厚,出去看看再找不到比松筠院里的人待遇更好的。
可是那起子长舌妇,自个儿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的,眼见着小姐要及笄了就开始碎嘴,当天底下的人都是那一个理吗?外孙女是没有孙女亲,可那也得分人不是,在王爷和小姐这儿,小姐就是王爷最亲的!
本来乐呵呵的事,偏被一群小人搅了,没得打扰人的兴致,合该出去打上几板子,叫他们再不敢乱说话的。可是小姐听了这事不过笑了下,便没了下文,只说一张嘴长在人家身上,管他们怎么说呢,反正伤不到自己身上,费的还不是他们自己的茶水钱。
她当时哭笑不得,哪有这么算的,不过看小姐的确没有把这事放心上的意思,便也不去管了,只是现在想来仍忍不住生气罢了。
沈筠笙的确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道理她素来记得牢牢的,那些人不过是八卦的心太重,而自己正好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着实没什么好计较的。
若是他们何时真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不必人说,她也饶不了他们的。
现在嘛,她还有自己的事做,实在没必要让他们分了自己的心思。
打从宁铭远走了之后,顾延熙便没了精神,整个人颓废不少,常日里赖在她院子里不动,直到现在才堪堪提起些精神来。她自觉这是个好机会,便好说歹说地带着顾延熙出了门。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合该欢欢乐乐的才是,现在这老气横秋的样子着实不喜。
结果顾延熙刚出了门就闹着热,不想再走,她无奈之下只能带着顾延熙来了就近的漱玉阁。漱玉阁因为常年摆着玉石,屋子里装饰也宽泛,空气流通地畅快,竟比外面的温度要低上一些。
因为这个,年年夏日里漱玉阁的生日都要更好上一些,多的是在外面逛街走累了进来歇歇脚的富家小姐,随便看上件小玩意一天都要有好几百两银子的进账呢。
“周管事,最近店里如何?”沈筠笙倚在二楼柜台旁,一手轻轻翻动账本,眼皮也没掀的问道。
听见沈筠笙问话,周玉章忙搁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回话:“哎,自花妍节之后啊,漱玉阁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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