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说,你现在脑海里的记忆都是假的,你会如何想?
一般人都会认为这么说的人是脑子有病。
然苏浅予听到这句话时,第一反应不是急于否认,而是想到了近来越来越频繁入梦的那个白色的身影。梦境中的场景过于熟悉,梦境中的情绪过于真实,以至于她闻言真的开始怀疑起自己现在的记忆来。
而此次以身犯险,只身入了对方设好的这个局,她也是想要借机查探一下对方的意图,未曾想到对方拼尽数人的伤亡,竟只是为了告诉她这样一个消息。惊怒过后,她又对冷平生产生了好奇想要询问,但因为对方目的不明只能作罢。
本在心中下了决定,在战事平定后,她腾出手来立刻对冷平生查探一二,却在看到顾月楼的时候改变了主意。冥冥之中,她心中笃定,对方一定会知道这件事。
顾月楼的神情也让她确认了这一点。
“苏小姐”
他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欢喜,更多的却是难言的迟疑,苏浅予听出来了,也并不想为难于他。
“冷平生才是你家主子的真名吧?”
月楼思维一顿,有些不明白苏浅予的想法怎会突然跳到了这个地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苏浅予也并不强求,再度开口。
“你主子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终于有了一个他可以回答的问题,顾月楼却也只能暗自摇头,“主子他家里出了些事,现在人并不在月国。”
“哦?古相竟非月国人士?”
“主子究竟是哪里人,小人也并不清楚。”
看着姿态极低却又避而不答的顾月楼,苏浅予抿了抿唇,不再多言,而一颗七巧玲珑心却将冷平生、非月国人的消息记了下来。本想拔营回京时再处理的事,却不料刚回到营中,就有人将消息送到了她的案头。
“将军,何宇已经被抓起来了。”
“嗯,他招了些什么?”
“他只说了一个冷字,就扬言说见到您后才肯说更多的。属下用尽了所有刑罚,他都是咬紧了牙再也不肯多说了。”
看了一眼满脸愧疚的苏成,苏浅予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好!我就去会会他!”
幽州的府牢沿袭了月国一贯的律令传统,分成了三等。一等人字牢,收押的多是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之人二等地字牢,被关之人身上均负有命案,多处以绞刑三等则是天字牢,以天命名,非极好便极恶,而天字牢,无疑是后者。
“谋人财物者,入人字害人性命者,入地字犯上谋逆者,入天字。”
月国的刑律对犯人的划分有着清晰的界定,而何宇正是被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被关押在了天字牢。
天字牢,位于府牢的最深处,坚石铸墙,铁板铺地,钢筋造栏,杜绝了一切犯人外逃的可能。且一旦进了天字牢,面对的不仅是幽闭无窗不见天日的岁月,还有着一天一水、三日一餐的**摧残,以及静寂中遮眼听滴水之声的精神折磨。
苏浅予到时,何宇不过刚刚被关进牢狱一天,但就是这短短一天,已经让之前挺拔如竹的人变得有些形销骨立起来。
看着被遮住眼睛,四肢都被镣铐锁住一身是伤的何宇,苏浅予面上满是复杂。静静看了一会儿,苏浅予这才挥手让一众人退远了些,自己拿着钥匙打开了牢门。
有些沉重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声音,何宇自然是听到了,一扫之前压抑颓废的样子,摆出了凶狠好斗的模样,“你们死心吧!不把苏浅予那个女人叫来,你们无论是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说的!”
狰狞的面容,沙哑的声音,挥舞的四肢,短短一天的关押让何宇已经显得有些癫狂。
苏浅予眉头一皱,不再向前,就那么隔了几步望着他发疯的样子。
“何宇,你为何设计谋害主帅?你可知这是等同于谋逆的大罪!”
听到她的声音,何宇渐渐安静了下来,面上却浮现出了一个悲伤中带着绝望的笑容,“谋逆?呵凭什么你们苏家在绥京享受,而我何家在战场厮杀,你们被封为上将军和公主,我们却一无所有?凭什么你一来就可以将我取代,我还要做小伏低、忍气吞声?”
“所以这就是你叛国的理由?”
“呵,我叛国?我一开始也以为月国是我的国我的家,进犯的云国人都是敌人,都该死,可是我错了!事实上,国非国,家非家,复非父,子非子!我又何来叛国之说?”
国非国,家非家,复非父,子非子!此话一出,苏浅予的心突然快速地跳了两下。这句话,她之前在黑衣人那里也曾听过。
似乎察觉到了苏浅予情绪的变化,何宇桀桀而笑,却又压低了声音,“呵呵呵呵,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可怜的是苏大将军你还被蒙在鼓里,你一定很想知道冷平生是谁吧?不妨去查查云国皇室吧!你也一定想知道是谁改了你的记忆吧?呵呵你的好父亲、好情人身上肯定会有没收拾干净的马脚的呵呵呵呵,可惜我看不到,但我也知道你现在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呵呵呵可怜啊可怜,真是可怜。所有人都知道事实的真相,却都独独瞒着你!我要是你,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没有理会何宇越来越恶毒的话,苏浅予退出了牢房。苏成立刻迎了上来,却被苏浅予苍白着脸喝退。她的脚步有点急,甚至有些不稳,但心慌意乱的她并未察觉。
国非国,家非家,父非父,爱人非所爱!这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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