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有丝毫不自然,直视着她赫然瞪大的瞳眸,心下一思,轻笑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68章 灯谜
闲逸楼本是一座普通的酒楼, 仅在每年的元夕当日同平日有些不一样。这一天,整座闲逸楼的一楼会全部空余出来,自棚顶坠下成千上万个流光溢彩的花灯。每盏灯上都书写着各自相应的谜题, 只要猜对, 便可将灯取下,以笔书写下答案, 再以灯向掌柜换取相应的奖励。
闲逸楼这个活动已举办了十余年,至今几乎已成了京州城内过元夕的一种传统。据说每人入楼仅需交二两钱, 便可参与。除却灯谜之外, 更吸引人的则是入亥之后的一场拼诗会, 届时会由闲逸楼的东家进行设题,参与者限时行韵,再由观众选择, 最后胜出的,就是诗会的魁首,还可获得闲逸楼提供的丰厚奖品。
就是去年,魁首的奖励便是一盏墨玉夜光杯, 据说那还是前朝所流下的古玩,价值万银。
走进闲逸楼时,闲逸楼中已经有了许多人, 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温热暖浪,完全不同于外面的地洞冰寒。楼中灯火辉耀,人头攒动,看势态几乎不输外面的热闹景象。
沈长歌在门口处交了钱, 而后半环着临霜走入大堂,方才待了一会儿,就感觉刚刚被冻结的血液又重新回了暖,身上的汗都一阵阵冒了出来。她抬袖拭了拭汗,惊奇地看着周围五光十色的花灯,眼睛瞪得大大的。
沈长歌轻哂,不由分说替她解了外披的厚氅挽在手中,又指了指那些花灯谜语,为她叙述了这猜谜的规则。临霜听罢,万分惊奇,伸手抓住了一盏玫色灯笼,果然看见那灯上所书写的谜语。
“真的……可以猜谜?”临霜新奇不已,她以前常听爹爹提过,说元夕本应赏灯猜谜,可是她那村镇偏远落后,仅是灯会都已是奢侈,更从未见过猜谜,“我也可以?”
“当然。”沈长歌微笑,走到一旁执了一支笔,蘸了些墨递给她,道:“试试看。”
临霜咬了咬唇,将笔接过了,目光落在手中的灯笼上。
——“雪后游西湖”,射节气一。
第一道谜语如是。
临霜怔了怔,好看的眉宇微微一蹙,自语低喃:“雪后西湖……节气……”
沈长歌静静看着她。
“我知道了!”
仔细凝思了片刻,临霜眼神忽地一亮,笑盈盈望向沈长歌。
“说说看。”沈长歌淡笑。
扭头看了看灯笼上的谜语,临霜组织了一下言语,道:“‘雪后游西湖’,雪后扫除去‘彐’,剩余‘雨’;游西湖,游与湖西侧字旁为三水,所以谜底便是——”
她提起笔,低头在灯笼上提笔落墨。一缕额发轻轻坠下来,落到脸颊一侧,半遮住睫眸。
沈长歌却没有看她在灯笼上写了什么,而是一直静静看着她的侧颜,目光微凝,长久注视。
……
华光之下,五彩斑斓的灯火映在她的脸上,辉映成了一片粲然之色。她安静地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书写,如蝶的睫微微轻敛,半阖掩住了瞳眸的神色,温雅而婉约。
沈长歌神思微顿。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很漂亮,肤如凝脂,唇如春樱,整个人望去如梨花映水,是种沁人心扉的清丽缈淡。但他更有印象,如今的她,其实并非最漂亮,他一直记得她曾经的模样。
——她的光芒,绽于她十四岁那年,无论是才,还是貌。
他记得,那时的她在他身边方满一年,豆蔻年华的少女,整个人都如一朵方才破苞而绽的春梨,亭亭玉立,散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华彩。她貌美含蓄,又异常聪明,在那一年伴他自太学耳濡目染,那些诗词歌韵,常理策论,几乎可脱口成章。
那时候,她每当同他一起出去,总会有人误将他们两人视作一对璧人。少年清俊非凡,少女容颜似玉,立在一处,极似一幕赏心悦目的景观。便连祖母都曾说过,临霜其人,当如璧玉立雪临霜,若单看之,不输京州任一闺秀。
那时他们也一同去过很多地方,登山采桑,对韵会友,也曾在元夕来过这闲逸楼,两相配合着几乎猜尽所有灯谜,得过诗会的魁首。她的才气与秉性真当如一块逐渐琢磨通透的璧玉,愈来愈夺人瞩目,无法隐藏。她锋芒毕露,也是因此,令她无端成为有心之人忌妒的对象。
……
“我好了!”一声轻唤,临霜唇角轻扬,提起笔,回头看着沈长歌。
沈长歌一瞬回过神。只见那盏灯笼之上,谜语旁已经以行楷落下了两枚如梅小字。
——雨水。
临霜仰着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少爷,我猜的对吗?”
他轻笑,却没有回答她是否正确,目光一巡,从一旁的灯笼中又取了另外两个,给她,“再看看这两个呢?是什么?”
临霜微微一笑,从他手中将灯笼接过了,低头一望。
那两个灯笼一蓝一红,分别书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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