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公主两人。
屏退掉了贴身的侍婢嬷嬷,四周彻底静寂下来。老夫人端坐在堂上, 静静望着沈震域。她已褪下了所有的华服珠冠,苍劲的面庞掩不住折腾一日的疲惫, 面色却平静如水。
“跪下。”静了静, 她突然凝声开了口。
沈震域眼眸一闪, 似乎有些有些愣愕,身子却没有半分动作。
稍一倾默,长公主笑着开口, “母亲,这……”
“跪下!”老夫人又道了一句,掌中的手杖重重垂地,发出一声厉响。
“乐安, 你先出去,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她转而又吩咐, 视线却一直落在沈震域的身上。
长公主本还想劝,见状又觉不好开口,犹豫了半晌,终是应了一句“是”, 转身出门去了。
又兀自静默了一会儿,沈震域缓缓跪下了,轻轻唤了一声,“母亲。”
微沉了一口气,老夫人道:“说吧,你这一次,究竟是为了什么回来。”
沈震域一顿,静了静,轻轻张了张口。
“不要说是为了给我祝寿!”
似乎猜测到了他想要说什么,老夫人一口驳过了他的话语,怒道:“往年哪一年寿诞,陛下不曾允你离疆回京?你又有哪一年真正回来过!至多不过是让欢儿与娆儿象征性回来。唯一的一次,还是你被封予世子,不得不回来谢恩,所以今年,若非没什么缘由,你又怎可能回来!”
沈震域一扼,顿时说不出话了,顿了顿只好又将嘴闭上了。
望了他一会儿,老夫人漠漠叹了一声,“你这一次,是想向陛下请命,将世子位传给欢儿,对吗?”
沈震域一怔,竟不知心思竟已教母亲知晓,他定了定,忽地双手伏地叩下身,身上的甲胄随着他的动作轻微一响,道:“请母亲成全!”
“糊涂!”老夫人却勃然怒了,手杖再次重重一捶地。一口气欲要发作,却又生生忍住了,叹道:“你父亲前些日修书,说要辞爵避世,要将这爵位传给你,我便知道,这世子之位,定会又成为这公府里的一个纷纭。可我却没想到,你竟这般急切,急切到现在就忍不住回京来请旨!”
“可是,莫说是陛下,便是我,你这请求,又让我如何成全!”她又怒斥道:“我知道,你疼爱欢儿,想把一切好的,都留给欢儿,可是你更该知道,世子之位并非儿戏!欢儿的身份与歌儿相比,又怎能及!若你承袭了这爵位,莫说是我,是陛下,就是这满朝文武,坊间万民,说起这定国公府世子之位的封袭,也当只有歌儿能任,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又怎能不明白!”
“儿子都明白!”沈震域忽地直起身,话语清晰而有力,刚肃的神情中却隐着无法回寰的决绝,“可是母亲,即便再不可能,我也一定要试上一试!欢儿是月柔的孩子,如若不能给欢儿谋得这世子之位,我又如何对得起月柔的在天之灵!”
老夫人的神容微微一顿,定了定,轻一叹息,“那你有没有想过,若你这样做了,又如何对得起乐安和歌儿!”
“我没有什么对不起她!”怎料沈震域却忽地一声漠哂,冷冷道:“当年她做了那样的事,便该知是会有怎样的结果。我如今对她这般,已属仁至义尽了!”
立在屋门之外,长公主的心微微一跳。
听着室中所传出的话语,她咬了咬唇,眼眶逐渐落了一滴泪,别过脸去。
老夫人似也微微一怔,神色一顿,没能说出话语。
长公主虽为沈震域嫡妻,但是,却非沈震域的原妻。沈震域还未曾承袭世子之位时,曾与当时的兵部尚书之女林月柔情投意合,且予以媒妁。林月柔温柔聪慧,善解人意,方入府中一年,便诞下沈长欢、沈吟娆一对龙凤胎,更是令沈震域爱惜万分,情意愈加浓密。
当时先帝方在,沈震林亦未曾离世,国公府虽被先帝隐有忌惮,却因有沈竹胤坐镇,又有震、林两兄弟名贯朝野,也处于如日中天之态。直到后来先帝驾崩,而今的陛下登基,为了笼络定国公府,便下旨以乐安长公主下降,依平妻位同林月柔共处。
据说当时,沈震域本意是不愿的,奈何帝命不可违,加之有老夫人与定国公相劝,最终便也从命。然而虽说是平妻之位,但长公主身位在此,又怎会当真被人以平妻待之?故自长公主入府后,饮食用度皆为上佳,反而是林月柔,明明是正妻,自那起却常被人以庶妾之位看待,心中不免委屈。
好在长公主与林月柔之间相处的还算平和,没过多久,长公主诞下沈长歌。域、林两兄弟也纷纷被诰将位。众人本以为今后的定国公府会继续这般辉煌下去,谁知,偏就在此时发生了意外。
那是在承安三年,沈竹胤首先不顾劝说,执意辞官归隐,而后因域、林二兄弟的世子位承袭一事,朝中上下争论不休,未过几月,大梁北疆发生战乱,沈震域、沈震林领旨率众军覆疆抗敌,却逢沈震林战死沙场。此事尚未平息,接着不久,公府之内竟又传出,林月柔病故的消息。
而实际上,林月柔死亡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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