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放回匣子,搁到一旁。接着给画好胚的龙凤瓶浸上了釉。
浸釉也是个技术活儿。方亦安为这个,专门跟老匠人学习了一阵子。等全部完成后,天色已暗,方亦安累得手腕子都抬不起来了。
那边书奴已经将小火窖烧了许久,只等个好时机将龙凤瓶送入其中。这便等到了三日后,待那烈火熊熊,便将瓶子入了窖。
这三日里,方亦安终于清闲许多,带着小宝儿不断欣赏那尊青花缠枝莲纹瓶,教她左看右看,里看外看,背着光看对着光看,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
初时,小宝儿还很配合地拍手叫好,到后来,连欢呼也懒得装了,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方亦安恨铁不成钢:“孺子不可教也!”
小宝儿委屈:“小少爷,你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话,什么‘青花釉下彩’,什么‘百代绵延’,我都会背了,可还是不明白。我不想听了。”
方亦安敲她的头:“孺子不可教也!”
火窖设在草屋外头,着人整日盯着,不得出一丝差错。那尊青花缠枝莲纹瓶被放置在草屋中,方亦安每日都会来看,不是拖着小宝儿讲解,就是拉着书奴墨奴欣赏。
墨奴傻呵呵的自然不觉得有什么蹊跷,书奴心思就精密得多。他不由有些疑惑:少爷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非要把莲纹瓶偷偷放在这里欣赏?
当然,疑惑归疑惑,他可不想去多嘴问一句。
数日后,龙凤瓶出窑了。
因为是方亦安亲手所制,无甚经验,因此略显粗糙。但好在他画工还算过得去,整尊瓶子也还算看的过眼,竟比外头街边摊贩上的还要好上几分。
方亦安很是满意自己的大作:“这可是我一番心意,太子爷定会欢喜的。”
然而小宝儿非常不给他面子:“可是小少爷,太子爷拥有的东西,一定都是天下顶好的,小少爷这个,不算顶好的吧?”
方亦安大声说:“心意要紧!心意要紧!”
正说着,那边火窖中未灭的火,不知怎的忽地窜高了起来,像被人施了咒似的,霎时间便爆裂了整个火窖!
一阵火风袭来,热烫的滚气卷裹着院子,众人大惊,急忙去扑。早有人想起那草屋中搁置的青花缠枝莲纹瓶,想进去抢救,无奈那屋顶茅草早就受到牵连,熊熊燃起,硬生生将人给逼退了出来。
方亦安抱着他的瓶子,拉着小宝儿就跑,一边大喊:“不要冲进去!小命要紧!”一边阻拦着人进去救火。
书奴护着他二人往外走,见此情状,心中猜疑大骇:少爷他莫非……
这场火惊动了整个方府,大半家仆都提水前来。但那火竟跟被下了降头似的,根本止不住,虽说万幸没有牵连到旁的院子,却将整个小作坊毁灭殆尽了。
包括那只准备进献给太子爷的青花缠枝莲纹瓶。
那是方家着人用了大半年才制成的绝品,太子爷早对它抱有不小的期待,孰料出了这样的事,该如何交待?
方文衍老泪纵横,跪在一片废墟前,晕厥过去。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直接打死方亦安向太子爷赎罪,被方夫人抱着腿拼命拦住了:“老爷,太子爷早说了要见见亦安,倘若他也没了,又该如何交待?”
方文衍边咳血边骂道:“滚!都给我滚!方家败矣!方家败矣!”他想抄起手边去砸跪在地下的方亦安,却摔倒在了床榻上,平躺着身子,口中喃喃,只是叫人滚出去。
方夫人拭泪:“亦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亦安答:“是孩儿不孝,出了岔子。但孩儿另有亲手所制瓷器,定能讨得太子爷欢心。如若不成,孩儿愿一力承担罪责。”
他郑重磕了三个头,退下了。
书奴墨奴不明白,小宝儿却心生疑问:“小少爷,可是与那青花瓶底的小字有关?”
方亦安侧头看她:“你也看见了?”
小宝儿点头:“那日少爷一定要我细看,我才瞅见的。瓶子里头,对着光,能看到一行小字。可是因为那个,少爷才……”
方亦安微微笑了:“你很聪明。你都猜到了,害怕吗?”
小宝儿摇头:“小少爷都不怕,那我也不怕。”
方亦安默然,回头再看父亲病榻一眼,毅然离去。
小宝儿只牢牢记住了瓶底那两个字:“陈恒”。
作者有话要说: 略略略,求收藏(刚起床,头脑比较混沌,木有写不出来小剧场)
☆、太子爷(蹭个玄学)
“陈恒”。
一看便知是个人名,却刻在瓶身内部底上,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了,可见古怪得很。
再者,这个陈恒,小宝儿在方亦安的爱书《左传》里读到过,是一个臣子弑君的典故。
那么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就很明了了。
小宝儿早先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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