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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芦已近午时。
傅凛并未立刻就去官驿面见赵通,反而吩咐先去了位于清芦城南面的一座宅子。
城南是清芦风水最好的位置,本地许多望族大户都在此处。
当年老太君做主拨给傅凛做初始本钱的两间米铺,其中一间便在清芦。之后米铺运作良好,收益颇丰,傅凛便吩咐裴沥文在此地南城置了一间两进的宅子。
“以往也就我来清芦点账时落个脚,别的时候大都闲着,”裴沥文领着众人进了院中,边走边向叶凤歌解释,“有几名桐山大宅出来的姑娘、小子在这边照应米铺生意,平日里就让他们住在这里。”
裴沥文手底下散在各地做事的姑娘小子,多是早先在桐山宅子里的,年岁渐长后傅凛便将他们中一些合适的人安排到裴沥文身边,学着打理商事,都是得用又可靠的。
这些姑娘小子做事本也勤恳,再由裴沥文带着一路提点,渐渐就上了路,忠耿又伶俐,几乎使命必达。这几年傅凛的生意顺风顺水,中间也不乏这些人的功劳。
今日不必去米铺上工的几位姑娘小子迎出来,见是傅凛亲自来了,当下又惊又喜,赶忙帮着安顿行李,又去厨房多加了几道菜。
趁着等午饭的功夫,傅凛吩咐人拿上自己的拜帖去了官驿,与赵通敲定未时碰面。
吃过午饭后,叶凤歌就按照原本商定好的那样,自己去这宅子的书房里画图去了。
傅凛喝了阿娆端来的药,换好衣衫,吩咐裴沥文跟着,便打算去官驿与赵通正式见面了。
“我不跟?”闵肃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放心。
傅凛摇了摇头:“不必跟。”
见闵肃像是还要说什么,裴沥文赶忙帮着解释:“官驿也不是什么危险之地,且赵通毕竟是京官,若是五爷大摇大摆带上护卫去,显得架子多大似的,观感不好。”
其实以闵肃的身手,便是要悄无声息潜入官驿就近保护傅凛,那也不算太难的事。
可若是一个不留神被官驿的卫哨发现,就难免徒生无谓的波澜,闹不好还会将胜券在握的这桩生意给搅黄了。
明白这层意思后,闵肃没再多说什么,自己找地方打发时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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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马车去官驿的路上,裴沥文突然想起一事。
“有件怪事,我之前忘记告诉你,”他拍了拍脑门,偏头看向傅凛,“早前按照你的意思,我本想让人往京中去探兵部的路,没料到半道被‘狙’了。”
自打得了傅凛授意,知道他打算将自己商事的版图拓出临州地界之外,裴沥文便陆续派了几次人往京中去打探门路。
蹊跷的是,这些人全都是还没出临州地界就被挡回来了。
傅凛微微蹙眉:“知道是谁‘狙’的么?”
“说不清楚,”裴沥文敛了敛睫,谨慎斟酌措辞,“出临州的各处官道上一向都有哨卡,过往人员需呈交路引接受盘查,这原也是老例,往常我就没特别留意过其中的门道。可今年见了鬼似的,我派了几回人,无一例外全都被找茬挡回来了。”
傅凛面上淡淡覆了薄霜:“京中或别州商户来临州是什么情形?临州本地别家商户的人出京,也有同样的问题吗?还是只有咱们一家的人被挡?”
临州自来行商风气浓厚,与京城及其他各州的商事往来频繁,州府在各个方向的哨卡非但从不为难商户,反倒大开方便之门。
数百年来,持商户路引的人出入临州地界,比旁的身份出入要容易得多。
裴沥文摇摇头:“我是真有些摸不清路数。事后稍稍打听了一下,京中的商户到临州还是与从前一样,州府没为难过。就是这两年不知怎么的,本地商户要出去,盘查就格外严苛,但真正被挡回来不让走的也有先例,但好像也并不算很多。”
“只是往京城方向的人被挡回来了?咱们往原州的人呢?”
“往原州的人也遭遇盘查,偶尔会因为路引或别的问题被拦下,但并不是一个都出不去的。”
偏就今年起开始派往京城的几波人,一个不漏全挡了回来,简直百发百中。
“你觉得,是特地冲着咱们来的?”傅凛问。
裴沥文迟疑地点点头:“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看这形势,真是越想越觉得,就像是冲咱们来的。据说这种‘严查本地商户出去’的规矩,约莫就是两年以前才开始的。”
傅凛行商之初虽一切顺利,不过生意规模不算大,刚开始时便只专注在临州六城稳扎稳打,没有余力往外拓展。
两年前,他开始让裴沥文试着派人从原州盘些当地盛产的梅子青瓷器与“玉雪米”回临州,销路颇好,之后便渐渐与原州那头理出一条合作稳固的商路。
也就是从多出原州这条商路开始,傅凛实力倍增,渐渐有了向其他州拓展商事版图的野心苗头。
恰恰在那个时候,州府官道的哨卡就开始严查出临州境的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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