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使田单乱了阵脚是乐乘的被杀,原本天衣无缝的倾覆大计,立即受到致命的打击。因为田单终对公然攻打赵国有上很深的顾忌,那是三晋的其他魏韩两国绝不容许的事。现在田单只能靠赵穆操控赵国,除掉李廉两名大将,其他都是下下之策。在这种情况下,若他项少龙登上城守之位,便变成了整个核心斗争和关键的人物了。
滕翼翼听完他的分析后,摇头叹道:“这就是所谓纵了,真教人不胜悲叹。”项少龙苦笑道:“我们今次来邯郸原是要报复,但这样发展下去,为公为私,都先要设法破坏田单和李园的阴谋。难怪赵穆这么有把握控制晶王后,全因有田单直接的支持。”
两人又谈了一会,项少龙回房稍息,到黄昏时份,赵王派人来召他入宫,项少龙大喜,立去见孝成王。今次赵王在内宫接见他,晶王后、赵雅、郭开和成胥四人全在场,行了君臣之礼后,孝成王赐他坐到上座去,然后才轮到郭开和成胥。晶王后和赵雅则坐在对席处,两女均脸有忧色,显然这城守之位,仍有此障碍。
项少龙心中惴然时,孝成王以慰问伤势作开场白,他一一应对了,当然表示已完全康复。孝成王神色有点凝重,沉声道:“董卿剑法高明,又深谙兵法之道,只看你手下儿郎,便可窥见端倪。却不知有否想过从军报国,若能立下军功,将来晋爵封候,可以预期。至于牧场之事,可交由你下面的人去做,董卿只须掌握大局,不必为余事分心。”项少龙眼角扫视郭开和成胥两人,只见他们均脸有得色,似是知道城守之位没有他项少龙的份儿。
但为何孝成王却透出有个重要的位置给他的语气呢?脑际灵光一闪,已想到问题所在,及两女为何眉头大皱了。关键仍在成胥。两个都是重要军职,但对他项少龙来说却有若天渊之别,相去千里。项少龙心中凛然,知道若任孝成王把决定说出来,此事势成定局,没有人可以在短期内改变过来。成胥这小子虽藉晶王扶摇而上,但显然在已与郭开结成一党,再不受晶王后控制了,难怪晶王后要改为培植他。
心念电转间,项少龙感激地道:“多谢大王知遇之恩,臣下就算肝脑涂地,也要报答大王。所以有几句平时不敢说出来的话,现亦要向大王陈告。”这一着奇兵突出,包括晶王后和赵雅在内,无不讶异,不知他有什么话,要冒死说出来那么严重。孝成王动容道:“董卿尽管奏来,寡人绝不会怪你。”
项少龙肃容道:“今次鄙人毅然抛弃一切,返国开设牧场,故因自己身为赵人,亦因承先父遗命,回来落叶归根,所以义无反顾,只要大王有命,任何安排,均绝无怨言。”孝成王不住点头,表示赞赏。项少龙再慷慨陈词道:“可是经鄙人这些日子来审度形势,我大赵情况,实势似累卵,随时有覆亡之祸。”
众人无不色变,郭开皱眉道:“董先生是否有点言过其实呢?”他身为孝成王座前第一谋臣,若看不到项少龙察觉的事,便是有亏孝成王的重用了,当然大不高兴。孝成王截入道:“董卿可放胆说出来,不用有任何顾忌。”
项少龙淡淡道:“大王可请其他侍候的人暂且退下去?”孝成王微一沉吟,挥退了所有宫娥侍卫,殿内只剩下他们六个人。赵雅眼中射出迷醉神色,她最爱的就是项少龙这种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晶王后亦美目异采连闪,对他更是刮目相看,暗忖自己并没有拣错了人。
郭开和成胥的表情都不自然起来,不过却不信他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项少龙沉声续道:“现时天下大势清楚分明,因秦政未稳,各国都得到喘息之机,力图扩张势力,以争取一统天下的本钱。今赵各国使节云集邯郸,名之为谋求纵,其实却是争霸为实,比之在战场交锋,更要凶险倍。”成胥冷笑道:“董先生是否有点危言耸听呢?”
孝成王亦皱眉道:“纵乃五国之利,纵然仍有点问题,但也不致于坏到这种地步吧!”晶王后和赵雅不知应如何插口,惟有保持沉默。项少龙哈哈一笑道:“诚心谋求纵的,只是我们大赵和魏韩两国,其他齐楚两国尚无切肤之痛,何须紧张。”
郭开冷笑道:“即使齐楚心怀鬼胎,但我大赵刚大败燕人,声势如日中天,韩魏又不会坐视齐楚逞威,况且齐楚始终顾忌秦人,凭什么来图我大赵呢?”项少龙微笑道:“凭的当然是阴谋诡计。首当其冲的就是龙阳君,假若他不幸身死,最受怀疑的人当然是信陵君,就算安厘不把账算到他头上,但权力均衡一旦崩颓,魏国必然会出现权力斗争,魏人那还有暇去管国外的事。那时最大的得益者将是齐楚两国,使他们瓜分三晋的大计可迈进无可比拟的一大步。”
孝成王为之动容,他们虽有怀疑过偷袭者可能是田单又或李园,但始终止于揣测,没有项少龙说得这肯定和透切。成胥截入道:“董先生最好小心言词,若让这番话泄漏出去,定会惹起轩然大波。”赵雅冷冷道:“敢问谁会泄漏出去呢?”成胥登时语塞。
孝成王颇不高兴地瞪了成胥一眼,神色凝重道:“董卿对此事有没有什么实据呢?”项少龙道:“当时鄙人就在龙阳君之旁,自然了解到整个过程,关键是在龙阳君下有一名叫夏月的侍卫做内应,据龙阳君告诉我夏月乃齐人,投靠他不足两年,事后此人更被割破喉咙,使者为何要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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