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到底怵儿子的包公脸,声音低了八度:“这还不知道是谁的胎呢,你上赶子卖什么乖。”
雷震东的脸顿时阴沉如水:“妈,我最后一次强调,以后这种话坚决不许说。否则……”
“否则你怎样啊?”雷母发酵了一夜的火气腾腾往上冒,“否则你是杀了你老娘还是打算把你老娘扫地出门啊,这家里是没有我能站脚的地方了,对不?好,你能耐了,你厉害了,你妈的话你是听不进去了?哎——你给我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
雷震东的脑袋像是有钢针扎,又痛又涨。其实昨天夜里他也没睡好。他惊醒了好几次,每次看到人还在自己怀里头,他才能安心地合上眼。昨天夫妻之间的争执,最后虽然还是偃旗息鼓了。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了隔阂,一堵无形的墙已经竖在了他们中间。
倘若是以前,只要他们夫妻俩躺在床上,青青肯定会跟他聊天。有的没的,大的小的,絮絮叨叨,什么事情她想起来了,都要跟他说一嘴巴。有时候前言不搭后语,她自己说的高兴起来了,他都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只能简单地嗯啊敷衍两声。可她还是乐意什么都跟他说。
昨天晚上,他早早就上了床,想陪她好好说说心里话。可原本还在听英文小说的青青,一看到他靠过去,就闭上了眼睛,明显在拒绝跟他讲话。
雷震东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头的焦灼像火一样烧着。他轻手蹑脚扭开了房门,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句妻子的名字。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可是雷震东知道她已经醒了。青青就是这样,敏感的很。他离开的时间长一点儿,她都会惊醒。
雷振东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从来都害羞,什么话也吝啬说出口,可偏偏又呆头呆脑的,藏不住自己对他的依恋。
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前弯下腰,在妻子的脸上亲了一下:“先吃早饭吧,你尝尝这个酸笋,配粥喝最带劲了。”
沈青没有继续装睡,她看了眼走过来的男人,不吭声,只伸手要接过粥碗。
雷震东不让,一口口吹着熬出了淡绿色的米粥,喂她喝下去。
当年那个孩子掉了的时候,沈青不吃不喝。她不是有意要闹脾气,只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动。巨大的悲伤跟绝望攫取了她全部的精气神,她甚至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是雷震东就像现在这样,将人抱在怀里,一口口喂她吃东西。他不能切身体会她的痛,可他的体温给了她慰藉,他竭尽所能地陪着她。
“我今天要出个差。我会尽早赶回来的。”一碗粥喂完了,雷震东摸了摸她的头,帮她擦干净了嘴巴,又在她额头上蹭了蹭,“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我就能回来。”
倘若是以前,沈青肯定叮嘱他不要这么赶,千万别连夜开车。可是这一次,她只是撇过头,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不要误会,是真的有急事。我不是不想在家陪你。”雷震东小心翼翼注意着措辞。
临出院之前,筱雅特地将他叫到了边上谈了半天话。主题就是,当丈夫的人一定要注意好孕妇的精神状态。孕妇本来就是抑郁症的高发人群,沈青又是个性格内敛的热闹,加上他们之前失去过一个孩子;她现在处于一种安全感极度匮乏的状态,随时可能被别人看来根本不算事情的小事刺激到。
“多陪陪她。”产科医生筱雅告诫雷总,“什么灵丹妙药都比不上你的对她的支持,尤其眼下这种微妙的时候。她是理智,可人的情感有的时候会打败理智。”
他也想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就他跟她,还有大花小花,吃吃饭看看花。可现在他们腹背受敌,到现在雷震东也没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使阴招。
付强下了法庭就不见踪影。雷震东把能用上的关系都用了,只差将江州掘地三尺,竟然一点儿付强的消息都没有。他那个律师一口咬定照片都是付强提供的。这个案子,就是他不接,也会有其他人接的。医院赔钱是惯例,谁打这个官司都不吃亏。
雷震东怎么可能相信付强有这么大的能耐。就算他那位便宜丈母娘死了之后,他搭错了神经立刻盯上了青青,拍下了她去明基广场的照片。那十几年前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当年连雷震东本人都没查出青青跟那个何教授的关系,可见他们的交往相当低调。
到底是谁拍下了那些照片,这人为什么还要邮寄给干妈呢?老三都走了十多年了,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原本雷震东已经安排人去调查,究竟是谁投递了那封信。但是始终没有任何头绪。那里不比江州,监控摄像头星罗密布。老三家又是待拆的老小区,人员进出自由得很,找个人跟大海捞针一样。因为一直没线索,加上妻子又陷进了官司里头,他就没怎么继续跟进这件事。
现在看来,他有必要再去青青老家走一趟,摸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青不过是位普通的副主任医师,无权无势,医术虽然不错可也不没掌握什么独无仅有的技术。这人如此大的能耐,有必要这么针对她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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