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低着头,没吭声。
雷母却换了语气:“我不乐意有个屁用,我这儿子从十八岁起,就没听过我一句话。小沈,既然你嫁进我们雷家了,你叫我一声妈,我也应着,那我得问你句掏心窝子的话,以后,你能跟我们东东一条心不?”
“妈,我——”
雷母摆摆手:“你别说我倚老卖老。我也是女的,从姑娘一路过来的。女的有啥心思,我不会一丁点儿都察觉不出来。我不管你以前心里头想些什么,反正从今往后,你就得跟东东一条心。不然的话,我跳楼割脉喝农药抹脖子,我就恶婆婆做到底了,我死也要逼着东东签这个字!”
沈青被雷母吓得不轻,赶紧要起身:“妈,你别这样。”
“甭跟我说这些虚的,你现在就给我指天发誓,你以后跟东东好好过。将来孩子生下来了,我跟你爸爸也能帮着搭把手带。”雷母说着说着,自己先感动了,眼睛都红了,“你能答应妈不?”
沈青既往关系密切的女性长辈,要么是她母亲那样的仙女范儿,要么是她外婆那样的贵妇人派头,雷母这种她还真招架不住。她赶紧点头应下,举着手指头发了誓。
雷母这才破涕为笑,擦了眼泪催促沈青喝汤:“多吃点儿,哪有女的生孩子还跟个竹竿一样。”
沈青端起汤碗,愣了一下,小心翼翼询问:“妈,这是什么呀?”
“放心,不是胎盘,是竹鸡,营养着呢,新鲜的,我去山上买的。”
沈青犯起了难,拿着汤勺不肯动,又不敢看雷母:“妈,能换其他的么。我,我不吃鸡。”
从养了大花小花之后,原本就挑嘴的沈青又多了个禁忌的食材,坚决不肯碰鸡肉了。他们科里头一起点菜吃,都换成了红烧老鹅或者老鸭煲。
“哎哟,你不能七十二样不吃啊。这鸡又没什么坏处,吃了营养。快,听我的,赶紧吃。”
楼下院子门发出了“哗啦”的轻响。沈青立刻竖起了耳朵,肯定是雷震东回来了!她顿时跟找到了靠山一样,坚决使出了拖字诀:“妈,你先放着吧,我现在真吃不下。”
哪知道雷母也耳聪目明,同样猜到了是儿子急吼吼地赶回家了,愈发积极地推销起自己的鸡汤:“快喝,冷了就有腥味儿。”
☆、51.撕破的脸皮
沈青跟怕药苦的小孩一样, 拼命咬紧了牙关,坚决不肯开口。
雷母性子起来了,非要喂进去,两人拉扯之间,汤碗打翻了。
沈青原本就对药材味道极为敏感,加上现在怀孕,鼻子更加处于超敏状态。她狐疑地看着白瓷汤碗上黏着的细小黑色颗粒:“妈,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雷母本能地想否认:“汤炖过头了, 底下有点儿糊。”
“妈, 你在撒谎。”沈青变了脸色, “如果锅底糊了的话,汤不可能没糊味。”
“青青,我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雷震东兴高采烈地拎着酸梅凉粉进了房,看到他妈, 笑脸也没收, “妈,你也尝尝这个。江州的酸梅凉粉, 味道真不赖。”
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对凉粉表现出丁点儿兴趣。
雷震东抽了下鼻子, 眼睛看到了地上滚动着的汤碗, 赶紧放下手里的凉粉:“这是汤碗太烫了吧。妈你歇着吧, 我来弄。”
雷母惊惶未定,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高铁开通了, 单程就四十多分钟。”雷震东说着话,就要去拿扫帚拖把。他以前都是开车来回,太费时间了。
“雷震东,你先放着。”沈青的目光没有离开婆婆,“妈,你说清楚,你到底在汤里头放了什么。”
雷震东愣住了,难以置信地转过了脑袋,直直盯着自己的母亲,声音沉了下去:“妈,我怎么说的,这孩子是我的命!”他没想到他妈居然能够对孩子下手!
雷母煎熬了一个下午,此刻终于崩溃了:“我干什么了我?你光知道她是你的命,你怎么不想想,你也是你妈我的命!”
楼梯上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雷父边上来边问:“怎么了,在下面就听到你们的声音。”
保姆抢在雷父前头进了主卧室的房门,手里捏着张土黄色的纸,小心翼翼地朝雷震东招手:“雷总,麻烦您过来一下。”
雷震东看着她脸色不对,紧走了两步到门口,声音里头还压不住火气:“不是让你看着进嘴的东西吗?”他就生怕会出事。
保姆暗自叫苦。她一个家政服务员,哪里能真的一秒钟都不打盹。谁知道这婆婆好端端的,一下子为什么就突然变脸了。她赶紧搓着那黄纸,企图将功赎罪:“雷总,这纸我以前在邻居家见过,上面的味儿也像。”
雷震东嫌弃她罗里吧嗦半天也说不到重点,忍不住催促:“这是什么?”
保姆尴尬地笑,十分不情愿撞破主家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作答:“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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