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不碍事的,莫操心。’惨白的脸蛋强挤笑容。
‘妹妹身体不适就上床歇息吧。’言罢张中德就扶起妹妹来到床边,让其躺
好,并盖上柔软的被单。
弄好之后正要走时周氏一把拉住其手,‘哥哥莫走、妹妹想和哥哥聊会。’
原本张中德心中就有许多疑问要问,但碍于妹妹身体不适,加上来日方长,
才忍下这许多好奇之心,此时见妹妹主动谈起,也就乐得留下。
首先是张中德问起周家被血洗之后她去了何方,周氏也就回忆起那些残酷的
日子。
那日土匪进村,杀到家中,丈夫为了保护自己被土匪一刀砍成两断,见丈夫
死后惨状,周氏顿时昏迷过去。待她醒来之时,浑身已无一物,并且玉户内隐隐
做疼,还有些怪异的东西在内流动,想来必是被土匪奸了。感于丈夫惨死,自己
又疼失贞操,她欲一死了之,拿起身边的破碗敲碎,割脉自杀。
可谓天不绝她,扬州守卫官王的中知周村被土匪洗劫,率众而来将一干土匪
全部杀死。并且发现了失血过多的周氏。
身子受辱,本欲以死谢夫的周氏却被王的中救活过来。
那疗伤的日子里,王的中对其关怀倍至,不仅将其从鬼门关中救回,还使其
欲死之心得以安抚,两人也就这样日久生情,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周氏虽被其明媒正娶,但碍于身子被辱,无颜见兄弟亲朋,于是改随夫姓为
周,就此跟从王的中做了二房。
当妹妹讲述完这些年的际遇,张中德心疼得双眼落泪,‘苦命的妹妹,这些
年真难为你呢!’
周氏问道:‘那次土匪洗劫,越新怎没事,还有你是如何找到他的?’
闻妹问起外甥,张中德擦了擦眼泪,面带笑意,‘妹妹,可谓是好人终会有
好报,你儿子不仅逃过那劫,如今还官居扬州知府。’想起越新十六岁考状元,
二十岁做一省大员,张中德就喜形于色。
周氏对此仅是淡然一笑,张中德见了问道:‘越新如此出息,怎不见妹妹高
兴?’
‘哥,我很高兴他有此出息。’话虽如此,可面色依旧没有半点喜悦之意,
张中德想是身心疲惫的原因,也就安顿妹妹早些休息。
哥哥走后周氏辗转反侧,一夜不得安宁。枕头边的巾儿都不知道湿成怎样,
总之是一夜泪不止,丹心哭断肠。
第二日,媳妇小月、哥哥嫂嫂一齐来看望周氏,一家人其乐浓浓,闲暇中的
温情暖透周氏的心扉,也就将一切不好的思绪压下心头。
今日逆子就在眼前,周氏心忿如焚,但也无从发作。
张越新首先打破沉闷的气氛:‘娘,孩儿不孝,令您在狱中受委屈了。’
狱中!立即让周氏联想起那件丑事,面腮一红。
张中德自然是做和事佬,从下人手里拿过两杯酒送到越新手中,‘不知者不
罪,快与你娘饮了此酒算是赔罪。’
张越新端过酒来,走到娘面前跪下,双手递酒过去,‘娘,千错万错是孩儿
的错,要打要罚都随您了。此酒是孩儿敬您的。’
眼前的人与前些时候遇见的截然不同,那个淫恶无耻,这个却是如此纯净孝
顺,至此想起哥哥那句话:‘不知者不罪。’心下赞同道:‘是啊、越新先前不
知自己是其母,才做出这天理不容之事,事后知晓也竭尽所能替自己伸冤,这孩
子不是不孝,而是天意弄人。’面对着真诚跪拜的孩子,心下也宽慰不少,伸出
手接过酒杯,另一手扶起孩子。
‘孩子,你舅舅说得对。不知者不罪,如果这罪孽一定要人承担,就让为娘
承担吧。’语毕周氏端起那杯满带辛酸喜悦包容谅解的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干。
母亲没有再追究下去,知道此事也算有了个了结,张越新将酒也一口干了,
而后站到母亲身后,接受众人的称誉与恭喜。
芥蒂虽解,但母子见面却也尴尬,顶多越新问候一声:娘亲今日可好。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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