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给人的感觉总是肃杀的。
即便是大汉王朝西南第一雄关的剑南关也是如此,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剑南关除了那无处不在的萧瑟肃杀的气氛,还多了似乎永远笼罩着的,化不去的悲凉!
西域二十七国,从未停止过叩关,多少将士枕戈待旦,马革裹尸,将鲜血洒在那暗红色的城墙上。
如今剑南再失将!
李玄心站在城楼上,橘黄的夕阳染透了他的脸庞,他的脸上带着些疲倦与淡淡的哀愁,似乎是对于前路的黑暗与迷茫感到无力。
风依然在不停的呼啸,春寒与凄风,不知又会料峭几多儿女情长?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不久前的那一战,姑墨、乌孙、月氏、戎卢四国尽起十八万精锐,八百修者,会于剑南!
剑南关守将于明淳,率五万汉军,鏖战三月,援军不至。
又一月,汉军仅剩一营不足三百人,四国十八万精锐所剩不足十万。
城破之际,于明淳引天雷临城,风刀霜剑漫空飞舞,尽诛四国八百修者,破敌无算。
敌军胆寒,终于退兵。于明淳战死!
大汉神武十七年春,这场绵延的鏖战终于落下帷幕,这是神武皇帝登基十七年来,大汉经历的最大的一场战事。
官道上马车的轱辘声打断了李玄心的思绪,看着临近城门的的马车,李玄心抚平心绪,掩去眼角那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
他知道,自此刻起,命运将会推着他往前走。他将不能反抗,他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走,或者停下来,停下来,就意味着永远不能再走。
这是一辆没有任何装饰的马车,黑顶、黑蓬、黑马、黑轮,就连驾车的马夫,都是一个看起来如炭一样黑的老叟。行走在官道上,在远处只剩一丝余晖的夕阳映衬下,就像一团化不开的墨,自幽冥中缓缓流淌着来到人间。
然而在大汉王朝,却没有任何的高官权贵,有勇气敢小看了这样一辆看起来似乎毫不起眼的马车。只因在马车的车弦上,鎏金镌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枢密”。
这是一辆来自枢密院的马车,而枢密院在外行走者,被称为枢密使,枢密使的可怕不仅在于他们强大无匹的实力,更在于神武皇帝赋予他们的权利。
代天巡狩,先斩后奏!
大汉王朝疆域辽阔,九道十九州,自神武皇帝登基十七年以来,二十四位封疆侯,被枢密使先斩后奏了整整十五位,其中包括三位皇族侯,和一位神武皇帝的胞弟。至于那些高门望族,达官显贵,更是杀了不计其数。
铿!铿!
交叉的长戟横亘在马车之前,两名衣甲鲜明的士兵身后,闪烁着阵法密纹的拒马如同盘踞着的猛虎,虎视着所有试图的闯入者。
李玄心来到马车之前,右手横在胸前,微躬着行了一礼。中气十足,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剑南关山字营都尉李玄心,请出示通关文牒和鱼符。”
驾车的老叟眉头微皱,脸上隐有不快之色,但还是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形玉珏,朝李玄心扔了过来。
李玄心接过玉珏,只见其上写着‘枢密使方,准入剑南关’字样,落款是‘西域都户燕’。
李玄心再次躬身一礼,将玉珏还给老叟,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任何懈怠,声音平静的说道:“请出示鱼符。”
驾车老叟脸色瞬间变成酱紫色,冷眼瞪着李玄心,声音仿佛在这烈风中又加入了九幽寒冰,让人从心底感到发寒。
“放肆,车内乃枢密院第六枢密使方大人,便是你的顶头上司,西域都户,新晋靖安侯燕回生,也不敢如此诸般要求,你又算得哪路货色?莫非以为我枢密院王侯斩得,你一个小小都尉便斩不得?”
李玄心身子有些颤栗,不是害怕,而是确确实实感到了身处冰窖般的寒冷,老叟在说话的同时,一股极端的寒意便笼罩在李玄心的身体周围,以至于他接下来的话显得似乎有些颤抖:“汉太祖有令,剑南关为大汉西南门户,入剑南关者必须出示通关文牒与鱼符,违令者杀!”
说到‘杀’字,李玄心伸手极快的拂去眉毛上凝结成实质的寒霜,瞬间抽出腰刀,闪烁的寒光将他的眼神映照的分外冷冽。
杀!杀!杀!
身后,城墙上的将士三声齐喝,数百双弥漫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的眼神,汇合着剑南关笼罩不散的肃杀气氛,直视而来。呜咽的风,像是无数战死的将士的英魂在齐齐呐喊,响彻旷野!
驾车老叟脸色蓦地由酱紫转为苍白,眼中带着茫然与几丝惊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区区几百边军竟有如此威势!
“请出示鱼符!”
李玄心第三次说道,声音低沉中带着些嘶哑,刀尖直指老叟的眉心,眼中泛起几缕血丝,身体就像离水的鱼在不停的打摆,尽管承受的压力更大了,握刀的手却不曾有丝毫的颤抖。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玄心身体摆动的幅度更加的明显了起来,明明是春寒时节,全身的汗水还是将衣甲湿透,在地上积起了浅浅的水洼。
眼中的血丝渐渐将眼球覆盖,将此时的李玄心映衬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凶厉,手腕微动,恰好升起的一缕月光闪烁着从刀尖蔓延至宽厚的刀背,李玄心眼中凶光大盛,让人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将不顾一切,孤注一掷!
“康伯休要放肆,他们都是为我大汉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将士,尤其李都尉更是在前次守城战中斩敌过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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