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晃,叠影重重,端坐在婚床上的黎鸷听着前院的喧嚣,心越发的紧张了,双手抓在一起,就像是小时候期盼母皇能来见他一面时一样的矛盾,一样的慌乱。今夜过后,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呢,是一碗□□,还是妻主冷若冰霜的对待?他,他又可能得享人伦之乐,不留遗憾的离开人世,亦或是到死都为清白身?
负责伺候黎鸷的陪嫁人员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明勇下手忒黑了,叫她们身上没有一点痕迹,却又痛得难以忍受,还得大夫好几个白眼,嫌她们装模作样。
现在陪着黎鸷的只有两个陪嫁宫侍,思及那个心慕车离弩却意外被毒死的宫侍,这两个原本还有点心思的宫侍就打住了念头,不敢奢望。这会听着外面的动静,两个宫侍跟黎鸷一样紧张,黎鸷到底是皇子,再不济也总能得留个全尸,他们就不一样了,随时都有可能身首分离,按着南疆最残酷的刑罚,死得万分痛苦。
“正夫可是饿了?正好小厨房送来了一碗莲子羹,趁热,正夫喝了吧,也好暖暖胃,免得伤着了。”房内气氛低沉的时候,穆清身边的奴仆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进来了,瞧着黎鸷的样子,微微一笑,道。黎鸷一愣,心底微暖,这平南王正君当真是个心细的人,只这样不合规矩,新婚夜的夫郎在妻主到来前是不能吃东西的。奴仆听得黎鸷的顾虑,却是一笑,道:“这就是嗣子爷吩咐的。”
“嗣子爷叫王爷和忠王缠住了,脱不开身,想着您一天都没吃东西,怕是饿坏了,就托了正君主子给您送一碗莲子羹来。莲子羹不算主食,只是甜点,倒也不算坏了规矩,再说了,这是嗣子爷心疼自己的夫郎,旁人说得了什么?”奴仆说着,放下了莲子羹,示意那两个陪嫁宫侍扶黎鸷过来吃东西,吃完了他就走。
黎鸷听着奴仆的话,心里是半信半疑,却又有点欢喜,到底是他的妻主,他将要侍奉的天,若是个细心良善之人,便是此生身不由己,注定没有结果,也总能得几分欢愉。两个宫侍看着,心思也活络起来,若这鲜睿是个良善之辈,说不得他们也能为自己挣一条活路,凭着他们的容貌和本事,不怕没有办法拢住鲜睿。
房内的气氛轻松起来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吓了众人一跳,还以为是鲜睿来了,黎鸷慌忙侧头,不想让鲜睿就这样看清自己的脸。却不想是鲜子里来了,一身红衣的他抓着一根木条,眉眼满是厉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新婚夫郎呢。
扫了一眼房内的情况,鲜子里也懒得理穆清的人在,大步走到黎鸷面前,扯掉了他头上的红盖头,捏着他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眼后,不屑道:“不过如此。”
“郡子爷,您便是急着看姐夫,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明天新夫郎敬茶,你就是抱着他里里外外的瞅个干净,也使得。这会还是让正夫歇息吧,一会嗣子爷来了,难不成您还站在旁边看着?”送莲子羹来的奴仆见状,忙笑着拉开鲜子里,就怕这小祖宗一个气不顺就揍了黎鸷,好歹是新婚夜,总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鲜子里一把推开奴仆,绕着黎鸷转了一圈,无视那两个面露紧张一动不敢动的陪嫁宫侍,扬声道:“没你这个奴才的事!给爷死一边去,爷就想来看看这宣雾的皇子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多出了一双眼睛,稀罕得不能让人看了不成?”
黎鸷回过了神,知道这就是平南王的嫡长子,鲜睿的弟弟,便站起身点头行礼,道:“早闻郡子爷是南疆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在如骄阳一般耀眼的郡子爷面前,在下这点姿色实在是笑话,也不怪得郡子爷看不上眼。但容貌乃是其次,郡子爷也非浅薄之人,是不会单以容貌取人的,在下听闻郡子爷好骑射,前不久还和忠王出去打猎了,不知可有猎到什么稀奇玩意,让在下开开眼?”
“少来这套。”鲜子里一愣,回过神来后,微微蹙眉,满是戒备的看着黎鸷。
“看来在下是无缘得见了,也无妨,来日方长,在下总有机会一览郡子爷骑射的风姿。”黎鸷微微一笑,从腰上解下了一块玉佩,递到鲜子里面前,轻声道:“这是我们宣雾的特产,名为‘红缘’的玉石,可给人带来好运,带来此生唯一的良缘,我便把它作为见面礼送给郡子爷,愿郡子爷能福运加身,一身顺遂。”
鲜子里看着递到眼前的玉佩,再看黎鸷满是真诚的眼睛,轻咳了一声后,道:“切,当爷没看过稀罕货啊,这么一块破石头就想收买了爷,也太小瞧爷了。”
说完,鲜子里从腰上解下了一块玉佩,扔到了黎鸷怀里,嗤笑道:“井底之蛙,爷让你看看什么玉才是好玉,省得你拿着一块破石头还当宝贝,惹人笑话。”
黎鸷抓着鲜子里扔来的玉佩,看着一脸不屑的鲜子里,却是一笑,道:“谢郡子爷赠礼,既然郡子爷看不上在下的破石头,在下就不献丑了,只看郡子爷来日有什么想要的,而在下正好拥有,在下定会赠给郡子爷,以谢今日之礼。”
“不必,当爷稀罕啊?”鲜子里撇撇嘴,挥着木条走了,看背影还真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黎鸷将鲜子里扔来的玉佩收好,不等穆清的人说什么,就道:“郡子爷是个很可爱的人,就是有点别扭,想来王爷和正君没少为郡子爷操心吧?”
“可不是嘛,但郡子爷就是这一点最可爱,王爷也最是疼爱他。”穆清的人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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