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多大,要关多久。和妈妈一起畏畏缩缩地求人,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收到的却是冷言冷语,她将人情冷暖感受得一清二楚,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有钱,再也不想让爸妈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颜子意垂着眼,压下眼眶的酸涩,一字一句,轻声却清晰地说:“可是我想靠自己啊,就算你愿意,又以什么名义照顾我呢?男朋友吗?照顾我多久?我的家人呢?全都依靠你吗?没有道理的,徐景行。这样,我们的感情是不平衡的,走不远的。”
和王志强起冲突那晚,要是换做从前,别说用牛肉羹浇他,恐怕连反驳的话她都不敢说。和他在一起久了,她有了嚣张的勇气,却没有善后的能力。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仰仗他罢了,他一旦不在,她收拾不了烂摊子还连累了爸爸,她不能一辈子都靠他啊。
徐景行这几天因为母亲的事情焦头烂额,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上外犀利:“所以说,我让你的自尊心受损了是吗?你宁愿拍戏也不接受我的帮助,你爱惜羽毛,口口声声说靠自己,可你考虑过我吗?未来的规划里有我吗?签约前询问过我的意见吗?”
一番斥责来得始料未及,颜子意羞恼难耐,这几日的伤心委屈化作怨愤,声音高了八度:“对,我就是这样的人,自卑,怯懦,贫穷,还要维护可怜的自尊,在你眼里很可笑是不是?你说我不考虑你,可这三天你又在哪里?电话不通,信息不回,说消失就消失,说生气就生气,你责备我的时候能不能先收敛自己的少爷脾气。”
“我?少爷脾气?”徐景行指了下自己的鼻子,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你知道你去的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你这种性格—”他的表情剧烈地变了变,深吸一口气:“你这种性格,会被欺负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知不知道!?”
她反唇驳斥:“不试试怎么知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吗?”
......
这一晚,压抑在内心的情绪一股脑宣泄出来,心被愤怒蒙上一层雾,湮灭了理智,看不清对方本真的模样。语言变成他们攻击对方的武器,掀起燎原大火,将彼此灼伤。最后,不欢而散。
他掉头逆着风走,眼睛被风吹得干燥酸涩。他本来想说:我妈妈不在了,我很难过,你陪陪我。怎么就吵架了呢。
她转头的瞬间泪流满面,推着自行车一路走一路哭,长发被风刮乱,沾着泪水黏在脸上,心想,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两人第一次冷战,谁都不先低头服软,颜子意临行前挨不住了,给他发了条信息。
徐景行也是在这时才辗转得知那晚的事情,懊悔像小虫子啃噬他的心,他连忙去找她,可惜,她已经跟组去西藏了。
终究是服了软,打电话、发短息保持着联系。只不过他还停留在原地,她已经飞得老远,开始品尝生活的辛酸苦辣。握着手机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言语愈发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说错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徐景行生日那天,故意不先给她打电话,可是等到十二点她也没记起他。
对于生日,他本来是无所谓的,反正从小就没人记得,也没人陪伴。可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年,她也不知道从哪得知了他的生日,捧着个巴掌大的蛋糕,中间插着一根蜡烛,声音清甜又有些害羞:“徐景行,你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陪你过。”
那样蛮横,她就这么闯进他内心最秘而不宣的地方。
徐景行和那只歪七扭八,堪称丑陋的叮当猫大眼瞪小眼,别扭地嫌弃蛋糕又丑又小,奶油太腻,蛋糕太甜,烛光却在他眼里欢快地跳。
颜子意太了解他了,就是傲娇地端着,其实心里早乐开花了。她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我没钱嘛,以后挣钱了给你买又大又好看的蛋糕,草莓味的。不对,我亲手为你做一个。”
徐景行一脸嫌弃:“为什么是草莓味的。”
“因为我喜欢啊。”颜子意笑得理所当然。
徐景行也笑了,像个孩子。她的话他不止听进去了,还记到了心里,暗暗期待着。
结果,才第三年,她就忘了。
徐景行受不了这样天涯又远方的距离,立马定了机票,第二天飞去了西藏。
几个小时,从平原300米,到海拔3000米,下了飞机他一秒也没顾上休息,一路咨询一路转车,一路上开始高原反应,胸闷、心悸、头疼、恶心...到了剧组像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他站在忙碌的人群外,在那些影影绰绰的身影里,一眼就认出了她,雪纺裙外套了件军大衣,背后是雪山,凉风吹得她鼻头通红,硬邦邦的面包抓起来啃了两口,就被吆五喝六地使唤去干活儿。
徐景行难受极了,他恨不得疼到骨子里的人,在别人眼里却什么也不是。可她,偏偏要来受这份苦。
她在电话里说:“西藏特别美,蓝天、白云、清风、星星,好像都离得很近,摸得到一样。剧组的人对我都好,说我年纪小又是女孩子,特别照顾我,我现在每天都能学到东西,过得很好。”
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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