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教他眼熟,原来是小老弟昨晚带回来的小甜心。
“小煌弟弟,你不知道怎么跟女孩相处吗?”这武学世家出身的小子该不会以摔角、柔道、合气道结合擒拿术……来同女孩相处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葛维铎摇头说:“小煌弟弟,看来我得指导你一课——”
“葛哥,我没时间。”罗煌捉住景未央的手,往回走。
“唉呀!”葛维铎弹指叫了起来。“小煌弟弟,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大步一绕,碍人前行。
罗煌眉头微凝。“我没时间,葛哥。”平声平调无起伏。
“很精采、很惊奇……”葛维铎才不管他没时间,兴高采烈地说:“我昨天和我爸妈吃团圆饭,赫然发现我当哥哥了!你知道吗,我那个妹妹又嫩又可爱,跟我的年龄差距让我带她到公园散步逢人说她是我女儿,都没人怀疑。很神奇吧!我爸妈在我出外这些年,还真努力不懈……”哈哈笑起来。
“不奉陪,葛哥。”罗煌反应冷淡,紧牵景未央,从葛维铎左边穿过。
葛维铎回身,双手大张,高喊:“你不恭喜我当哥哥吗——”
少年回没应,拉走少女,急着私奔似的。
葛维铎撇唇,昂声喊道:“小煌弟弟,我爸妈就是在你这个年纪生我的,你跟你的小甜心好好相处,也许可以跟我爸妈一样,从小爸爸小妈妈当到老爸爸老妈妈——”
什么鬼!谁管他一个人在玄关发疯。
少年少女早已消失无影。
“这是大惊奇、大惊奇……人生大惊奇!”回音使他不孤独。
背后轻泣声停了,他脚步放慢了,最后止住了。在阳光薄镀窗棂的屋后长廊,罗煌回首对景未央说:“伊洛士不会有事。”
景未央脸色苍白,但是眼神出奇镇定,好像她并无哭泣,不抖不颤的嗓音从口中传出。“我得去确定。”若非泪痕未干,这份情绪显得冷静过了头。
罗煌眸色深暗,凝瞅景未央的眼睛,手掌用力抓她柔荑。景未央没喊痛。罗煌旋身,再次大步大步疾行,几乎跑了起来。
景未央跟着,机械似地跟着,跑下长廊,跑过青石道,跑到酒精追债,跑得眼泪飞出眼眶。
“你的眼睛是海,流着盐味的水。”
呢喃地呼气吐气,慢吟如诗的男低音。
是谁?
是谁比她还会演戏?老师说没有一个同学能像她,把台词表达得深入情境、摇荡人心。
“你就这样,我陪你。”
男低音渐渐消失,视线慢慢清晰,描绘一幅回忆图案。
后院的老松,梁上的日本弓和箭,敞开的和室门留映一个打坐身影。
眼睑逼出最后摇动的水光,景未央缓过气,移动脖颈,看见是罗煌静坐在铺垫上。
“这是什么仪式?”她侧卧的姿势,仿佛不小心摔进她不该来的空间。事实上,她没摔进哪里,这与当年首次见到兄长不一样。
罗煌拉着她冲快地跑,不管她是否跟上,直到她瘫软倒下,躺在廊道上。他摸着她的头,像催眠,然后跃过门轨,等她恢复知觉的此刻。
“你宿醉未解。”罗煌合眸说话的语调,正是那呢喃慢吟的咏诗低音。“想哭就哭,过后,我陪你去确定。”
他不是说伊洛士不会有事吗……
“罗煌,我是否可以信任你?”不该这么问。他不过长她几岁,还是个孩子,凭什么让她信任?景未央闭起双眸,感觉颊畔的木质竟是湿凉带海水味的。
“你不是说……不会有事……为什么还说想哭就哭……”她轻弱喃言,听见他再一次说——
“我陪你。”
她便像他打坐一样,静了下来。
她想信任他,毕竟他做和父亲相同的事——清晨打坐——并且在同一个地方实行这件事。
三十分钟过去,她静回往常的景未央。有教养、优雅、自持地坐起身,慢慢站立,她临走前,停在门边凝望入定似的罗煌,闻见不可思议的奇特香味,像一股能量从庭园下方拂上来。她转头,眺看这处家中最不出色的庭园,没有妊紫嫣红繁花争艳,偃柏、五叶松、短草皮色调一致,父亲说这叫“佗寂”,朴素之美使人心定神静,褪脱无明。
她明白了,她今天才明白。再看一眼打坐的少年,他浑身发亮,她想起他说的“我陪你”。这一秒,她相信,伊洛士是真的不会有事。
“谢谢你,罗煌……”
徐缓扬眸,目光撷取门边悠然轻溜、闪逝的一角裙摆,罗煌起身,站定五秒,迈步往外。
“弓道旨在内心宁静,召唤精神力量……”他慢行于木质亮珵的回廊,嘴里念着一些口诀。“戒急、戒躁、戒蛮而无礼。”
弯身捡起一只女鞋,走两步,变成双。
这是他拉着她狂奔落下的,她的鞋。
他不是第一次帮她捡鞋了,那双白皙嫩足踩上荆棘路,他会为她找回飞天宝鞋。
光着脚,景未央坐在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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