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渍。
绿芜轻笑一声,轻手轻脚的转过十锦槅子至房内。
紫竹榻上, 苏芩青丝披散, 歪头睡着。身上一件白绫红里的肚兜, 上头扎着成片芦苇, 叶绿花紫。外头罩一件银红纱衫子,底下一条绿纱小衣, 露出一截纤细嫩腰和一双小巧玉足,正睡得酣熟。
苏芩素来有蹬被的毛病,再加上天热, 蹬的便更起劲。红拂与绿芜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人,便每日里哄着苏芩将肚兜并小衣穿上,这样纵使夜里不留神蹬了被,也不会伤了身子。
放下捧盒里新切好的西瓜,绿芜拿起花几上的那柄白犀麈,往纱眼处挥了挥。赶走些蚊虫。
苏芩素来欢喜那些花儿、草儿的。廊前屋后搬了数十盆的绿植,这些虫儿都是花心里长的,喜花近水,总爱往置着冰块的屋子里头钻。
盛暑之际,热浪涌涌,满耳蝉语,静无人声。
游廊下,陆霁斐身穿蟒袍而来,他立在纱窗处,透过绿纱往里瞧。
碧色朦胧间,小姑娘那纤细白挑的身子印入眼帘,面薄腰纤,兜着肚兜,侧身压出一片白腻,就跟块上等白玉似得莹润。
“大爷。”绿芜瞧见陆霁斐,赶紧推开了碧纱窗。
陆霁斐敛眉回神,声音微哑的开口道:“端午日,宫内大张筵席,让你家小主子收拾妥当,晚间与本官一道去。”
“是。”绿芜应声,送走陆霁斐,便赶紧上去唤人。
“姑娘。”
苏芩闭着眼眸,毫无动静。
“姑娘?”绿芜再加大了些声音。
苏芩颤了颤眼睫,整个人乏累的厉害,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姑娘,您都睡了半个多时辰了,若是再睡下去,当心晚间歇不着。”
苏芩缓慢睁开眼眸,水雾雾的透着懵懂。她盯着面前的绿芜看半响,然后搭拢下眼皮,又睡了过去。
“姑娘,奴婢给您擦擦脸,醒的快些。”绿芜取了用井水沾凉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替苏芩擦了擦脸。
苏芩瑟缩着往软枕下头缩,被绿芜又按着香肩擦了把脸。
井水浸肤,苏芩被凉的一个机灵,瞬时清醒过来。她眨着眼,神色怔怔的盯着帐顶子瞧。
“姑娘,大爷方才来讲,宫内设宴,要带您一道去呢。”绿芜说话时,难掩喜色。
按照如今苏芩的妾位,能被陆霁斐带着进宫,这真是绿芜没想到的。
“进宫?”苏芩蹙了蹙眉,一想起要起身梳妆打扮,便浑身懒骨。“我不想去……”
“姑娘,今日端午,宫内定有很多好玩的物事。再说了,您不是最喜欢吃宫里头御膳房做的粽子了吗?”
“嗯……”苏芩被说动,她动了动嘴,想着那粽子的滋味,不自禁暗咽口水。这宫里头的粽子别出心裁,在糯米里加了雪梨肉。香甜松软的雪梨肉搭配咸香肉粽,那味道简直绝了。
“行,更衣。”
……
太阳刚落,地上还是热热的。
苏芩换一件浅绛色绉纱儿,行在房廊下,入穿廊时冷不丁瞧见前头走来一群衣衫华贵的公子哥,当即便带着绿芜与红拂侧身往一旁的蔷薇架子下躲去。
那蔷薇架子下有一秋千,苏芩坐上去,静等那群人离开。
“哎,你们知道吗?我前些日子进宫,瞧见那郴王妃沈宓,啧啧,简直是仙女下凡呀。”身穿绿衫的公子哥摇着手里的洒金扇,一阵摇头晃脑的炫耀。
走在最前头的陆应劭嗤笑道:“仙女儿?呵,她算什么仙女儿,那是你们没见过真正的仙女儿。”
“哦?陆二兄此言何意?”绿衫男子话罢,一旁蓝衫男子便插嘴道:“桂兄初来乍到,只见了那沈宓便以为是什么天仙人物,殊不知这陆府里头才藏着那么一个嫦娥似的仙女儿呢。”
那被唤作桂兄的绿衫男子被提起兴致,连连追问。
陆应劭一甩手里的折扇,声音垂涎道:“要说仙女儿,谁能比得上苏府苏三呀。”
蓝衫男子接道:“那可是咱们皇城内头一号的美人。而且我听说呀,这苏三是在冰雪天降的,怪不得这肌肤呀,白的跟雪似得,可真是个宝贝。若能尝上一口,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呀。”
“就是,真是可惜了,这样的一个美人,偏生给了陆霁斐这只疯狗……”
“哎?这陆霁斐又是何人?”绿衫男子初来乍到,连陆霁斐的名声都没听过。
蓝衫男子道:“那可是个顶惹不起的人物。挟天子以令诸侯,无人能御之。”
“这样的人物,那你们怎么敢,唤什么疯狗?”绿衫男子满脸错愕。
“这名可是有来头的。先帝在时,这陆霁斐曾以双拳血溅朝堂,当堂打死三位朝廷命官,还将其尸首挂在东安门上示众,事后却安然无恙,依旧做他的次辅。桂兄你说说,这古往今来,哪里听说过这等骇事。”
殴打朝廷命官致死,还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这样的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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