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福身。
「备妥白瓷,跟今春的大红袍,这壶茶由我亲手来。」
「是。」
妇人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谨慎的交到画眉手中,接着就忙着去找出白瓷,以及各式茶具来了。
打开瓷瓶,一阵浓郁的茶香飘出,倒在掌心的茶叶深绿带紫。
这大红袍的茶树生于峭壁之上,仅有四株,由岩缝渗出的泉水滋润,树龄已数百年,一年所产的茶叶不过八两左右,比金还贵、比玉更珍。
碳火煮着泉水,清冽的泉水沸腾,画眉敛着袖子,以竹舀提水,将滚沸的泉水倒入白瓷壶中。茶叶遇水,一叶一叶的舒展开来,香气更浓了些。
画眉注视着瓷壶中的茶色。
如此珍贵的好茶,自然是为了贵客所准备的。
也难怪那些富商夫人们,走得如此匆忙,甚至愿意纡尊降贵,一个个从侧门开溜,毕竟今日登门的可是朝廷命官。
南国的朝廷势力,长年由关家把持,关家父子二人竭尽心力,辅佐皇上,不但主持内政,也参与外务。除了关家父子之外,积极培育势力的,就是年过六十的贾欣。
他耗费多年,在朝廷内培植了一批官员,还将大量的族亲,都举荐为各级官员。如此一来,从下到上,贾家可说在朝廷内,打通了一条门路,权势日渐扩张,大有取代关家父子的态势。
而她之前为了救董絮,当众得罪的贾易,就是贾欣的族亲。
虽然为商必与官和,但夏侯家平日并未与贾欣来往,贾欣此次前来,怕是为了兴师问罪。
茶香盈室,瓷壶中茶色渐浓,画眉端起漆盘,一步一步走向大厅。
大厅之内的摆设,早已全都换妥,翠玉屏风前,螺钿厚角桌旁,黑檀太师椅上,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一个满头白发,身穿官服,另一个则是俊朗欣长,一身蓝袍。
瞧见丈夫的身影,画眉的心神略定。她带着微笑,走上前去,亲自为两个男人奉茶。
「贾大人,请用茶。」她轻声说道,对着慈眉善目的老人微笑,才端起另一杯茶,递到丈夫面前。「虎爷,您的茶。」
「好好好。」贾欣摸着白须,连连点头,笑得双眼都瞇起来了。「这位肯定就是声名远播的夏侯夫人了。」
画眉福身。
「见过贾大人。」
「不必多礼,来来来,别拘谨的光站在那里,夫妻两个都坐下吧!」贾欣笑呵呵的说着,像个长者在招呼自家儿孙似的,亲切的挥着手。
「是。」
画眉敛裙,在丈夫的身边坐下。才刚入座,宽厚有力的大手,就在桌面下,悄悄握住她白嫩的小手,温热的大掌轻握着她,微微的一紧,有着无声的安慰。
或许,是她心里担忧,贾欣这趟的来意;也或许,是先前那些富豪夫人们所提起的话题,对她的影响仍在。
总之,纵使她不说,他也能察觉出,她情绪上、眼神中的些许差异。相处多年,他们已太熟悉对方了。
她在桌下的小手,回握着他的掌心,因为他的体贴入微而宽慰许多,但那无子的遗憾却也更深了。
夏侯寅握紧妻子的手,表面上不动声色,直视着来访的贾欣,温和有礼的颔首微笑。
「方才在门口巧遇贾大人,还没请教是什么事情,劳烦大人大驾光临?」他问得不疾不徐,态度谦和。「有什么事情,只需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再到贾大人府里请安便可。」
「不,这件事情,说什么我都得亲自来一趟。」贾欣连连摇头,笑瞇着眼。「老夫听说,曹允的部队遭遇袭击,粮草都被烧尽,是夏侯老弟伸出援手,才解了燃眉之急。」
「曹兄是拿着银子跟我买下粮草的。」
贾欣摸着白胡,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
「区区六百两,怎能买得三个月的粮草?」他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搁在桌上。「这批粮草,本该由官府提拨。老夫今日前来,就是要弥补夏侯老弟先前的损失。」
瞧见银票上的数字,画眉暗暗心惊。
上头的数目,扣去曹允先前付的六百两,正是那批粮草再加上运费的费用,不多一文,也不少一文。
曹允来求粮草一事,他们从未对外透露半句。而贾欣竟然神通广大,不但知悉了这件事,甚至还算出其中的差额。看来,眼前这位老人,不但在朝廷里培植势力,也在凤城内安插了不少耳目。
某种光亮在夏侯寅眼中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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