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的天气不像今天这般,尚是立冬不到三天,便冷得让人恨不得把身子放在火上烤烤暖。
叶秋望了一下外头的天气,不仅紧了紧衣袍。若是今年寒冬如此,往更北而去,定是会出现寒流灾害,或许就会有许多逃难民众涌入吴郡,到时候却是麻烦了。
既然被徒弟逼出来卖脸要钱以过生活,沉剑阁的事务自己恐怕也要接下一些,让那些老王八轻松点了。
人事堂,说白了便是执掌宗门之内弟子名单,逐出师门和纳入师门的地方。同时也掌管着宗门内的财务,每月月俸以及年终特定弟子能够获得年货的地方。
与执法堂相同,人事堂位于沉剑阁中最为显眼的中枢地带。
建筑风格十分考究,乃是用十国时期秦国的房屋风格,大气而不失华美。行书龙飞凤舞,三字大匾人事堂漆金挂于门头,看门两头石像狮子栩栩如生,从各种细节上便能看出沉剑阁屹立近千载不到的大家底蕴。
叶秋如临大敌,脸色极其严肃,仿佛面前的人事堂是洪荒中那些巨兽。他驻足而立,看着晨雾中有些朦胧的人事堂,下了一个决心。
抬脚,踏入大门。
书声琅琅,自院中而过竹林。未曾向冬寒所屈服的傲竹随风而摇,笑风无力。林间偶有小曲,却是萧琴声,时而呜咽时而欢腾。
其中有小亭,为竹所筑。亭中有二人,一袭青衣一袭白衣,如画中仙。
一夫子打扮的老者走过此地,笑着摇头。
亭中二人停下了手中乐声,伴着风曳竹身微曲,也一同对老者抱拳鞠身,轻声道:“老师。”
“你们二人,不去学堂读书,却在此摆弄音律。”儒衣老者叹了一声,并未有责怪。
着那袭青衣的少女轻笑,走出小亭,道:“会的。老师,这就去。”
说完她瞥了一眼那白衣少年,少年苦笑一声,文章里的知识早已经被二人理解得透彻,那卢教习讲课平淡无奇,再听下去必定能在课堂倒头便睡。
书院名曰天应,龙盘虎踞于大夏太阳山麓,与太阴山的道教圣地成掎角之势,与剑隐山的沉剑阁遥遥相望。
天应书院守望这片土地亦有近千载之久,那位儒道圣人,张衍圣便是从这天应走出,负笈佩剑,掀起了至今未平的游学之风。
过了大夏开国皇帝御赐牌坊,便是书院大门。黑底漆金的八个大字俨然挂于两侧。
“惟楚有才!”
“于斯为盛!”
此对联经过近千载的风吹雨打,至今未曾褪色。便说是十国时期,张衍圣得大道圣学,留于此出。圣人手笔,自然不凡了。
白衣少年看着张衍圣传世之迹,心中意气蓬发,大笑一声,便跨入了大门。青衣少女摇头苦笑,大抵能够猜到张大才子心中想得是啥了。
二人慢悠悠的走入课堂,那卢姓教习瞄上了一眼,默不作声。身为学生,才学却要比教习的自己高,甚至被当今首辅誉为有平天下大才。这般荣誉,卢教习也只得装作没看见。
看教习的态度,两人也只得在不引动众人的情况下微微鞠身。
“皋陶矢厥谟,禹成厥功,帝舜申之。作《大禹》、《皋陶谟》、《益稷》。曰若稽古大禹,曰文命敷于四海,袛承于帝。曰:‘后克艰厥臣,政乃乂,黎民敏得。’”
卢教习轻点头,显然对他们两个的尊师重道满意十分,嘴中却不停的讲着《书经》之中的内容。
此篇为虞书?大禹谟之中文章,白衣少年坐回位子上后打了个哈欠,早已学过之物,多讲而不多解。
何必再讲呢!
书院中毕竟有今年方从社学走出的学生,便让卢教习多讲几遍,自己也好歹可以多睡一会儿。
“张立恒!”卢教习瞥了一眼昏昏欲睡的白衣少年,喝道。
那白衣少年连忙站了起来,精神抖擞,道:“先生,不知唤立恒何事?”
“这觉,睡得可香?”
名为张立恒的白衣少年脸色顿时变得精彩,求助般看向了旁边的青衣少女。不过在眼角余光看到的景象让他直接张了张嘴巴。
青衣少女端坐在席,手上捏着一本《书经》,极其认真的研读着。张立恒心中诽谤了千万次,捏着耳朵走出了教堂,站在外头。
青衣少女嘴角一挑,放下书同样走出了教堂,与张立恒站于一起。她扬起令人目眩的容颜,一只手指着太阳,道:“还是教堂外暖和。”
“今年初冬真冷。”张立恒叹了口气,道。
“小柒,你说今年寒流,这吴郡会多出多少难民?”张立恒开口道。
被他称作小柒的青衣少女摇摇头,道:“今年早寒明显,我也说不定。”
“若能够更加富有,富不止一地而是举国,那还有逃难的吗?”张立恒伸出手指,与小柒的手指对在一起。
少女脸颊一红,美若天边晚霞。
半刻,小柒方才出声,声细如蚊:“立恒。你是为何而读书?”
“真是为了天下太平吗?”小柒问道。
少年仰头望空,心生万千向往,淡淡道:“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张立恒眼中光芒大盛,摊开双手。
“为万世开太平!”
“如此,便是我的道。路虽漫漫兮,我俱往矣!”
小柒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个请安的礼,轻声道:“如此,张大人请了。”
“夫人请了。”张立恒大笑,回了个礼。
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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