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氏笑着应了,唐清对自己娘家一向尽心,与对待公婆并没有什么差别,这一点一直叫吴氏很安心,放下心来,她随后便又把常顺的事说了。
“你说他要去乐庭书院求学?”唐清刻意压低的话语中,难掩惊讶。
乐庭书院的规矩,吴氏不知道,唐清却是十分清楚的。想进乐庭书院,不拘你身上是否有功名,都必须要通过院内严苛的考试,不止如此,还要曹庭之老先生亲自见过才能决定是否可以入学。
虽说乐庭书院不挑功名,可是二十年看下来,能进去读书的,基本都是中了举的,童生、秀才不能说没有,可是凤毛麟角,而且都是天资聪颖之辈,日后的前程都十分出色。
唐清之所以惊讶,乃是因这个时节并不是乐庭书院招收学生之时,既说是求学,必然是已经取得入学资格了。年仅十一岁便取得乐庭书院的入学资格,可见厉害。
吴氏与唐清做了七年的夫妻,如何能听不出他的惊讶,实则她自己也是惊讶的,“你曾提过乐庭书院,我也知道那里不好进,当时听到也觉得这孩子实在厉害。”
说罢吴氏看向唐清,也压低了声音,“可那孩子现在还是什么都记不得,咱们也不知道他摔伤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万一今日来的那个不是他的小厮咋办?”
这也不怪吴氏怀疑,她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聂恒宗的出现其实很突兀。这些日子家里虽然养着聂恒宗,可吴氏的心里着实有些提心吊胆的,她总怕这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唐清点点头,吴氏说的,也正是他心中想的。聂恒宗还未恢复记忆,如今常顺所说的,也未必就对。毕竟聂恒宗失忆一事,玉河村很多人都知道。
常顺可不知道唐清两口子的怀疑,他此时正躺在炕上呼呼大睡,这些日子他累坏了,如今把聂恒宗找到了,支撑着他的那股精气神儿就散了,再也撑不住,吃过午饭就睡着了。
唐明月出去拾干柴,聂恒宗非要跟着出去,此时两人并不在家。聂恒宗心知自己在唐家待不了两日了,愈发珍惜跟唐明月在一起的时间,不管人家干什么,他只想寸步不离的跟着。
聂恒宗脚还没好,唐明月也不嫌弃他不能上山,就叫他等在山脚,还说自己片刻就回,叫他不要着急。
山路难走,聂恒宗脚踝隐隐还疼着,倒也没强求跟着上去,只自己一个人蹲在山脚,想着他要如何恢复记忆才能自然一些。
等唐明月从山上下来,聂恒宗又说想在山脚下溜达溜达,唐明月想着他到玉河村这些日子,也没有出来走走,左右聂恒宗的脚在平地上走路也不太疼了,唐明月想想便答应他了。
聂恒宗哄着唐明月将后背上背的小背篓递给他背着,唐明月也没有拒绝,因为她这个小背篓怎么说呢,还真是不大,毕竟她才只有六岁。
两人从外面回来时,常顺已经睡醒了,正跟唐清说话。
唐清的盘问,就要比吴氏细致多了。好在常顺这一路上已经回答过无数人,加上聂恒宗思虑的多,交待的多,常顺又是他身边得用的人,那脑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唐清并未问出什么特别的。
聂恒宗回来,唐清照例关心他几句,又问他见到常顺后可是记起了什么,聂恒宗依旧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可如何是好?”常顺一脸愁容,只得转过去问唐清可知道哪里有医术高明的郎中。唐清便将自己请了县里的郎中来家里的事说了,又劝常顺可以去府城试试。
常顺转头问聂恒宗,“公子,明日咱们去府城瞧瞧可好,您若一直这样,奴才回去没法交代啊!”
谁知聂恒宗还是摇摇头,“不去。”
其实常顺总觉得聂恒宗看他的眼神极为熟悉,他十分怀疑他失忆这件事的真实性,可是聂恒宗咬死了不说,他还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这下好了,唐明月从山脚下捡回来一个聂恒宗,随后又凑上来一个常顺,唐清看着头都疼。下晌得了信的刘氏不知在心里鄙视了唐清父女多少次:该,谁叫你们爷俩没事找事的。
用过晚饭之后,聂恒宗没有立刻回他平日住的屋子,反而开口问常顺,“你说你对乐州府跟常定县都很熟悉,那我问你,认不认识开酒楼的?”
做奴才的,就是要闻弦音知雅意,主子一开口,你就得知道他说这话九转十八弯后,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常顺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实在是想不出他何时说过熟悉乐州府跟常定县的,可他还是十分坚定的点点头,“认识。”
常顺如此识趣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聂恒宗十分欣慰,接着便把唐家要卖卤味的事情说给常顺,叫他帮着去跑关系。唐清在一旁听了,忙说不用,可聂恒宗却拒绝了,“叔,相处这些日子,我也了解您的为人,知道您不是为了要回报才救我回来。”
唐清忍不住点点头,聂恒宗便接着说道:“只是我承了您的情,总不好什么都不做,让我帮忙您若觉着不好意思,这生意您算我一份,我给您投钱找门路,您让婶子出方子,红利您五我三,剩下两成,单给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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