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看起来水灵机敏,定然也是来拜师的吧?”
被她夸得不好意思,碧铃微微点点头,一双剪水秋瞳满含笑意:“是啊,大娘,这里这么多人都是来修行的吗?”
“可不是,长齐山每年前来拜师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妇人摇摇头,“只可惜哟,大半部分人都未必过得了关,真正能够入门的弟子,最多不过百。”
“不过百。”碧铃挑选瓜果的动作停住了,抬起头看向她,“那便是不能进入万星门了?”
如此的话,她倒担忧起来,也不知自己可不可以进入得了万星门。
“正是。”妇人见碧铃面露忧色,安慰道,“不过你倒不用担心,我住这儿这么多年,姑娘您的面相,水灵又聪慧,定然稳稳妥妥入得了门。”
听她这么说,碧铃又笑了,如玉的指尖点了点摊位上的樱桃:“这些我都要了。”
景弈渊在马车里等着,听见她蹦了上来,嘴里还配合着“嘿”地叫了一下,不禁莞尔,放下书等着碧铃进来。
却见她手上揣着一大包荷叶包好的樱桃,开口问道:“怎么买了这么多?”难道路上糕点吃得太腻了。
不好说出自己的小心思,碧铃乌玉般的眼珠一转,便打起岔来了:“我想着你一路总是看书,难免无聊,还是多买了一些,你也好尝尝。”
说着,便讨好地从枝上揪下一颗樱桃吹了吹,又拿衣袖不轻不重地蹭了蹭,递到他嘴边,水汪汪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满是期待。
不忍拂了碧铃的好意,景弈渊薄唇轻启,便将她递到唇边的那颗樱桃吃了下去。
“怎么样?”碧铃又给自己揪了一颗,“好不好吃。”
“嗯。”景弈渊皱着眉头,低低应了一声,拿起手帕吐出樱桃籽放到桌上。
其实他是一贯不喜欢吃这些甜中带酸的东西的,只不过为了她,也不是不能忍受。
他本就无趣,若是不吃的话,只怕她会更加嫌弃他,从此连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碧铃却没有注意到景弈渊唇角泛起的苦涩,只自己吃得乐哉,一大把抓进嘴里,腮帮子鼓得跟松鼠一样,本想吐出去,掀开车帘见到外面的人来人往,又不好意思地缩回头,憋着一股气吐到荷叶上。
如此真是不痛快啊。
景弈渊虽是在看书,但一路上碧铃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恰如此刻她的憨态可掬。
只不过...他握书的手一顿,指尖握紧书本,抓得泛白。
从前在重华宫的时候,她还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依赖,如今到了外面,她想什么时候离开,便可以消失不见,实在是让他食难下咽,整日紧紧盯着她,却又小心翼翼不让她发现,不然会被讨厌。
以致于人都消瘦了不少,本就孱弱的少年,更是多了几分苍白,
碧铃还以为是舟车劳顿的缘故,如今到了目的地,一边吃着樱桃,粉唇没有闭上过,一边唠唠叨叨:“可算是到了,咱们一定要好好吃一顿,不然你这么虚弱,说不定连山都爬不上去怎么办。”
景弈渊唇角抿成一条线,点漆般的黑瞳中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阴霾。
她果然是在嫌弃他,嫌弃他太弱小,太让人费心。
这样的念头一滋生,便在景弈渊的脑海内疯长,他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碧铃不辞而别的画面,以及她一改往日的明媚笑容,对他嫌弃道:“留在你这种人身边,有什么意思。”
留在他这种人身边,有什么意思?
对啊,他又无趣又话少,还不会讨好人,甚至不如那只狐狸讨喜,她有什么理由一直留在他身边。
如此阴暗的想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过了,可真正到了外面之时,景弈渊才意识到,自己想得有多么正确。
她一路看花看鸟,看星星看月亮,就是没有多看过他。
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乌黑的双眸中不知为何,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似哀怨又似委屈。
浑然不察的碧铃却突然转过头,眸中满是欣喜:“我们到了。”
说着,她已经率先跳下马车,等着接小殿下下来。
放下手中的书,景弈渊隐去眸中的阴郁,又重新换上干净澄澈的颜色,无视碧铃朝她伸出的手,在侍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碧铃有些无措地收回手,在身边晃了晃,左顾右盼打量周围的环境。
还好,他们不是最招摇的,周围不少人也是有家仆陪伴,簇拥着进进出出。
不过,比如正对面的那一位,看起来趾高气昂,踩着家仆的背下了马车,又不屑地挥手道:“行了,都回去吧,老子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你们跟前跟后的,都给小爷我滚,别不识相等到我发火。”
仆人们连连点头,最终在他的僵持之下,还是驾着马车离开了。
真是纨绔子弟,碧铃从未见过活得这么生动的人,看得发笑,却又听见景弈渊在旁边对侍卫淡淡道:“你们都回去吧,告诉父皇,我会在这里好好修行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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