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索尔一生最喜欢挑战,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劲,挥了挥手上的大锤,笑道:“哦?也就是说你刚才没用真本事了,来来来,咱俩再来试试。这样好了,我打你一锤,你打我一棍,谁承受不起,就算输了,怎么样?”
尤只虎暗道:“面对这种自大狂,我耍点赖皮又算什么?总得先混过这一节骨眼。”
念及此,他连连摆手,对索尔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刚才已经打过我一锤了,现在该我打你了。”
索尔一想,这话也对,自己总不能连打别人两锤,再让别人还手,万一第二锤真打死了人,自己也没法知道对方的真实实力了。
索尔为人简单得很,少有心机,当下也不多疑,直道:“来吧,我就在站在这儿,让你你一棍好了,现在就开始打吧!”
尤只虎对安冬道:“你刚才看见他有多厉害了吧?咱们这一棍下去,不管结果是什么,第一件事就是转身狂跑。用飞的肯定没用,他那速度,没人逃得了,咱们不断移动,变着花样地移,但不能离开地面,没有了大地的支撑,咱们扛不了他一锤的。”
安冬也提起精神来,随时准备逃命。
尤只虎见索尔站在原地,提着大锤,认真地等着自己,他也深呼一口气,跟着放松。
这次他是主动地融入土性。那大地之性,沉稳而厚重,尤只虎刚一融入,立刻感受整个四周变得安静,一切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
那索尔本以为对方甩开手,立马就是一记大棍砸下来,谁知道并不是这样。反而是见到尤只虎在原地,变得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做起一些古怪的慢动作来,他一时奇道:“他这动作,好像那些巫婆,只是动作慢些而已。”
却不知尤只虎并非不想快,而是没法快。他融进土性中,这是瞬间就完成的事。可尤只虎第一次利用土性调动如此大规模的能量体系,完全没经验,总想着一口气把能集中的能量全汇聚到这神棍上来,他却忘了,他一个人虽然只站寸土,可这寸土却是整个星球的一部分,不知不觉中,他在调动整个星球的土性。然而这个过程却和他以为的大不相同。
他想像的,汇聚身后整个土性于一处,然后抡起棍子来那么一下……但大地却做了更简单的选择,直接将他装进土里面去了。
尤只虎开始只是动作慢,他也切身感受到那巨大的包容所带来的宽阔与无限感,但这是因为他躺了下去,而不是星球的土性被他带动了。
那索尔多看他一时,渐觉尤只虎的身形有些模糊起来,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揉眼一看,那尤只虎的样子比前时更加闪烁不定。索尔上前一步,仔细再看时,却见一阵风吹过,灰飞烟灭,尤只虎已在原地消失了。
索尔愣愣地呆了半天,终于想明白这厮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逃了,一时间哭笑不得,自嘲道:“这小子,嘿,一定是他心头有鬼,不然逃走干嘛?他这化成灰的法术,却又是逃到哪里去了?”
这索尔没脑子,也不想想,既然对方“化成灰”了,灰即是土,那肯定是钻进土里面去了呗。
尤只虎融进大地之中,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和大地相融,其感觉极为古怪,好像整个地星球上的万事万物,都清清楚楚,了了分明。他清楚地知道每一棵树的生长状态,清晰地感受到小草在如何地呼吸,体会着河流在大地身体上的川流不息,经验着沧海桑田地点点滴滴。
大到飞禽走兽,小到昆虫蝼蚁,他的感觉器官似乎能同时观察着一切,所有细节都放不过,每个细节又同时都在关注。这种整体与个体之间同时起作用的体验,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居然可以同时关注地面上的索尔和洛美一家人,不需要分心,却又是同时观察,好像是一心多用,却又感到多即是一,亦或一即是多。
虽然他不明白这道理何在,但他是学心理学专业出身的,对梦的了解却很多,他发现这和做梦极为相似。
人做梦的时候,不正是这样么?作为做梦的人,你安排着、兼顾着、照料着、关注着梦的所有内容细节,但你又能做为梦中的你,去体验其中任何一段、任何一部分。
再联想起先前安冬也提到过的,做梦的人身兼造梦者和梦中主角这二者角色,他心中若有所悟,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当时他想利用大地土性的相融,集聚能量砸索尔一棍,而此刻的存在方式却导致,只要索尔不离开这个星球,在这星球的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角落,他都可以在索尔身边掀起无比强大的能量冲击,置索尔于死地。又或者,如果他不想索尔离开,也可以用这个星球的力量将其强行留下来。
可奇怪的是,他此时有能力这么做,却完全没有这样的动机了。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体验着。
尤只虎能做到这点,是因为将“我”的定义放大了,由一个身体来代表我,变成了一个星球来代表我。而这种释放,也释放了他压抑着而隐藏的记忆。前后的记忆内容同时出现,两种观念同时并存。
他在参宿神的人生,他在地球的人生,他在巨石星的人生,以及此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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