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团清嫩鲜美的汤汁,河虾的鲜甜和鸡脯肉的清甜无比融洽,酥脆外层和里面的肉馅一起入口,那滋味,简直让人恨不得能把舌头也一起吞下去。
镇国公也从小儿子开始吃荤的惊喜中回转过来,见顾峻一连吃了四五个龙凤丸子,也跟着夹了一个,一入口,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盯准了龙凤丸子夹的顾峻,忽然发现盘里的丸子减少的速度变得飞快起来,抬眼看一下镇国公,镇国公看上去十分矜持,完全看不出刚才抢菜时的凶狠,顾峻嘴角一抽,筷子也更快了,几乎要带出残影来!
顾屿有许多年没有再吃过若弱做的菜,他倒是没什么偏好,每样都要尝一点,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恶,但要是熟悉他的人,很容易看得出来他愉悦的心情,可惜,这世上两个最熟悉他的人,正吃得头也不抬。
陈若弱倒是没什么食欲,一般做菜的人做完了菜,一时不会有什么食欲,顾屿给陈若弱布了几筷子菜,见她实在吃不下,也不勉强,给她盛了一碗鱼羹,放在边上。
草鱼不是很适合做鱼羹,要是没做那道龙凤丸子,陈若弱会用鲫鱼来熬汤,但龙凤丸子和鲫鱼正克,只能用草鱼代替,不过做得好的话,一般人尝不出太大的区别,陈若弱喝了几口,小半碗也就下去了。
龙凤丸子再抢也不过十六个,全堆到碗里也只有半个小碗那么多,盘子很快就见了底,顾峻只得把筷子重又伸回他面前的西湖醋鱼上,镇国公跟他离得远,又一贯不要人布菜,顾及长辈身份,也不好伸手到桌子那一侧去夹菜,顾峻得意洋洋地夹了一片鱼肉又一片。
陈若弱喝完鱼羹,也不去夹醋鱼,反而伸筷子到了龙凤丸子空盘边上的白切鸡盘子里,她夹的是鸡身处的一块肉,和常人印象里的白切鸡不同,这块鸡肉取出的时候,竟然流出一点淡黄色的鸡汁来,看着诱人极了。
镇国公也跟着夹了一块,鸡肉入口鲜甜,紧实的肉质里渗透着丰沛的鸡汁,一口下去,就让他眼睛一亮。
醋鱼的酱汁酸酸甜甜,还带着鱼肉的鲜味,很是开胃,顾峻难得吃了满满一碗饭,等到镇国公也放下筷子的时候,他已经半仰躺在了座椅上,如果不是夏秋之交,衣物宽松,大约都要腆着肚子了。
顾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饱过!他从前怎么会觉得那些寡淡没有滋味的素菜好吃的?明明荤菜的滋味这么好!
他假装看不到陈若弱别有意味的视线,颇有些没底气地想,这一定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吃肉了,所以一沾荤腥就停不下来,才不是因为这菜做得,做得有点好吃……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辰,高门大户的烟火气基本传不出府邸,街头巷尾的人家却是连成一片的饭菜香,天子脚下,家家富足,颇有些盛世风景。
离镇国公府三条街的宁远将军府,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战场上威风八面的宁远将军木着脸对着一桌黄亮亮油澄澄的鸡鸭鱼肉,第一次有了一种不想下筷的感觉。
还好,明天就回门了。
第九章 琴瑟
镇国公府亲眷关系简单,少有联姻之事,先国公夫人出身也不高,是个四品闲官的女儿,家族同样凋零,上头有个寡居的姐姐,夫家经商,至于同族过继来的弟弟,攀着顾家谋了个官职,也就不好意思再上门打秋风。
那日叫陈若弱堂婶的小童,算是顾家血缘颇远的亲戚了,他双亲早逝,不愿为人过继,一心顶门立户光耀门楣,所以镇国公时常照拂于他,还为他延请了大儒教导,只等再大一些,过了童生试,就送入国子监读书。
陈若弱想起一读书就脸红脖子粗,至今只能算认字的陈青临,禁不住对顾明英肃然起敬,顾峻说着,忽然瞧见陈若弱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说道:“嫂子不会没读过书吧?”
话出口,他自己都笑了,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太过丰富,本朝又不是前朝,并不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各地都有专门设立的女学,贵女们更是以写诗作赋为美,有的才华出众的女子,甚至能盖过出身,嫁入更高的门第。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有些发沉起来了,前些日子瑞王府里纳了一位侧妃,就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做的伤情诗赋文辞华艳,传遍京城,让圣上都为之动容,明明只是个翰林庶女,却还是准了瑞王请侧妃的折子,他虽然知道瑞王不可能永远只有姐姐一个,但还是替姐姐难受。
难受之下,他连陈若弱的回答都没有听清,反射性地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陈若弱有些没底气的重复了一遍,“账本上常用的字我都认得,我……我在西北到哪读书去?”
顾峻目瞪口呆,看向他大哥,顾屿淡淡瞥他一眼,见陈若弱有些难为情又强撑着不至于低头的可怜模样,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夫人不必为此难过,行文一道并非难事,日后我慢慢教你就是,倒是三弟,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
前半句温柔缱绻,后半句沉冷肃杀,顾峻简直都快哭了,他有心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想给嫂子难堪的,但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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