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暖暖的投射在床幔。
床上小人微动,睫毛挣扎着挑起了眼皮。
她微微扯了扯锦被,眼眸一张一合似在醒神,恍然间睁大了双眼,看见陌生的环境,蓦然回神。
不自在动了动身体,便见床榻边正有一男子和衣而眠。
他微曲着身子,原本高大的身子如今小小缩在一团,依旧是昨日素白锦袍,眼底透着乌青,昨夜的记忆霎时涌现。
她虽然暗恨自己失了警惕被人算计,恍恍惚惚经历过一场近乎生死边缘一线的恐惧,只最清晰的感受便是落入他温暖怀抱那一刹那间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求生的浮木。
她只想紧紧攥着,本能的去信任他,即便是全心交给他也不会后悔。
然最让他动容的怕是他仍旧不肯就这般要了她的隐忍,虽然昏昏沉沉,此时倒是越发清醒,清醒的记起他一次次面对自己热情如火却又压制刻意的神色,记起他环抱自己的愧疚与胆颤,同样记起的还有他抱着自己满心满眼的心疼。
赵清婉敲了敲还有些恍惚的额头,撑着床榻支起身子,她默默看着眼前将她紧紧环在床上的人,一时忍不住欢喜。
“阿婉,你醒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奋不顾身扑进他怀里,在他怔愣之时紧攥着他锦衣,贪恋着吸取他身上的兰香。
幸好,有你!
夏侯奕轻轻抚着她长发,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姑娘,感觉她些微的颤抖,微微蹙了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赵清婉只低低伏在他怀里,既不抬头也不回话。
“阿婉?”他轻轻唤她,喷薄的热气紧紧贴着她耳根,她微微躲开,他只看到小人耳根红彤彤一片,心下软得一塌糊涂。
赵清婉就这样依偎在他怀里,只觉除了这里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她喜欢他温柔唤她,她也喜欢他爱怜的呵护。
“殿下,谢谢你。”赵清婉如蝇虫叮咬般轻声细语,只嗓音沙哑带着些潮红退却后的意蕴,夏侯奕摩挲她头发的动作一顿,微微搂得更紧了些。
“害怕了?”
“嗯,很怕。”
怎么能不怕,尽管经历这么多的阴谋阳谋,她都能够游刃有余。昨夜,千般提防,万般小心还是未料竟是会出了岔子。她不敢想象,若是夏侯奕晚来一步,她是如何再次面临将自己亲手送至死亡的恐惧。
“我也很怕。”
夏侯奕搂着她,久久不愿松开,嗓音微微发颤,似是低语,似是发泄,他胸前微微起伏,赵清婉真切地感受着他不能平复的心。
是啊,他有多怕,怕自己未能找到她,他可以杀了所有陷害她的人陪葬,却不能保证她不受伤害。
赵清婉伸出小手抚着他僵直的背脊,隔着衣袍,阵阵温热直达夏侯奕心窝。
“阿婉,让玉流殇再给你看看,一会儿送你回府。”夏侯奕轻轻松开了她,只掌心还包着她小手。
“玉流殇?”赵清婉诧异开口,果真玉家传人是在夏侯奕身边吗?
见她眼眸微微诧异复又恍然,心下疑惑,“阿婉听过玉家?”
“嗯,殿下行军带上他可好?”
“何出此言?”
“刀剑无眼,阿婉只求几分安心。”
其实赵清婉是因着前世的关系,自是知晓大梁将士与于滇对战之时将有一场浩劫,只怪她当时一心将心思都放在夏侯泽身上,即便后来道听途说,也只是记得一些细微末节,至于如何解了那场时疫,她一点儿都不清楚。
赵清婉不止一次暗恨自己上辈子太过糊涂,许多事情兜兜转转竟是一点记忆也无,她微微叹气,带了些惆怅和自责。
夏侯奕倒是没有疑心赵清婉的话,只周身愈发熨帖,连夜的不安也随之消散,只看着眼前人,想把她望进心里。
玉流殇很快就来了,只稍片刻便松了口气,看殿下对这女子的态度,再加上昨夜陌遇遮遮掩掩的样子,这位八成就是皇子妃了。他倒是担心若是有个闪失会招来殿下冷眼,如今看来倒是放松不少。
“小姐无甚大碍,只稍再服些清润的药便可尽数消解。”
夏侯奕的手臂一直放在赵清婉的身侧,此时听玉流殇此言,顿时松快不少,微微绷紧的神色也稍显缓解。
玉流殇只觉自己多余,倒是想尽快出去,只赵清婉竟是拦住了他。
“先生留步,你可听过憨山大师的名号?”
玉流殇一怔,想不到再次听到憨山大师的名号竟是从这样一个小丫头的口中,他眼眸写满诧异,探究意味甚浓。
夏侯奕也是如此,他虽不知憨山大师是何人,只看着玉流殇这般神色倒也微微蹙眉。
玉流殇不答反问,“敢问小姐是从何处听说憨山大师?”
“恕我不能告知缘由,”赵清婉转头看了眼夏侯奕,她也知晓此时太过草率,只玉流殇实是难见,如今好容易有此机会自是不能放过,“看先生神色,想来自是知晓憨山大师名号,只是不知先生能否找到大师踪影?”
若说方才玉流殇眼眸满是探究,此时倒是隐隐加了些佩服,她直言不能相告,又当着殿下的面,值她赌上殿下信任,想来不甚了了。
他沉默片刻,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赵清婉也不急,夏侯奕倒是坐不住了。
“若是知晓直说便是,这是作何?”
玉流殇惋叹,殿下何时这般好说话,莫不是拐着弯嫌弃他碍眼?他打量着夏侯奕神色,见对方微微蹙眉,只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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