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闻言,沈大老爷与沈大夫人面色俱是巨变。
圣兽只咬发簪,说明那发簪定然有异。保不准,便是熏了什么气味,以引诱圣兽发狂。若不是沈苒来讨要发簪,只怕那毁容破相的命运,原本是落在沈兰池头上的!
沈大夫人想到沈桐映的惨状,面色煞白。她将女儿搂紧在怀中,咬牙切齿道:“查!此事一定要查!是哪个贱婢胆大包天,敢将那发簪偷偷放到你梳妆匣里来?!绿竹是在干些什么?!”
饶是沈兰池与绿竹情如姐妹,也没法子替绿竹开脱了。这妆奁是由绿竹管的;竟让别人偷偷摸摸混了东西进来,那就是绿竹之过。
沈大老爷沉着面孔,缓缓道:“夫人,不用查了,为夫知道是何人所为。”
沈大夫人愣了下,迟疑问:“老、老爷……?”
“……这家,是不得不分了。”沈大老爷合上双目,长长一叹,道,“罢了,罢了。都是命数。”
沈大夫人还欲在问,她身旁的沈兰池却脑袋一沉,昏睡了过去,口中嚷了一句:“娘,我头疼。”这下,沈大夫人也无暇追问夫君口中话是何意了,只顾着照看女儿。
***
沈兰池受了惊,神思浑噩。待回到家中,便发起烧来,晕晕乎乎地躺在床上。沈大夫人连忙找了大夫来,又叮嘱几个丫鬟日夜守着,自己也心急如焚地坐在床边。凡有换衣擦洗,皆亲力而为。
她这次病来势汹汹,烧了一天一夜,竟仍不见好转,人也迷迷糊糊的。
沈大夫人慌了神,轮着请了几个大夫,各自开了几幅不同的药。可那药虽是灌下去了,人也养着,烧却一丁点都不见得退。好好的人躺在床上,面颊红通通的,偶尔睁开水润的眼,像是哭了似的,瞧着旁人说一声“难受”,便再不说话了。
沈大夫人极是心疼,却毫无办法。
她不知道,沈兰池在昏睡的这些时日里,做了个绵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前世。只不过,那时的她已经死了,只能飘飘悠悠地看着身下的重重宫城,飞檐朱阙。
陆兆业登上帝位,终究是将天下网入袖中。只不过,他却未立皇后。来来回回纳了几轮宫妃,却不见得有几个喜欢的。那本该住着皇后的慈恩宫,空空荡荡。
终有一天,他像是终于开窍了,封了一名贵妃,对这贵妃宠爱非常。这贵妃的样貌,模模糊糊的,如隔云端,兰池看不清楚;只能听得旁人窃窃私语里,口口声声称她为“沈贵妃”。
“那沈贵妃真是手段了得……”
“家中人都不在了,沈贵妃还能再重新爬上来。”
“还不是仰仗了那位的光?若非是帝陵里头躺着的那位,又哪轮得到这沈贵妃……”
“背影像,笑起来更像。合该陛下宠爱沈贵妃……”
陆兆业算不得什么英明帝王。他多疑,阴鸷,生性冷酷。登基七年,便将天下折腾得一片颠倒,民怨纷纷。终于,臣王皆反,闹得满楚一片纷乱。
元庆七年春,镇南王陆麒阳举兵而起,大军直逼楚京,势如破竹。
画面跳跳闪闪的,下一瞬,便又是元庆七年的冬日了。皇位上坐着的,依旧是陆兆业。
镇南王又去了何处?
他躺在白泠泠一片的雪地里,暴尸荒野,甚至无人敢替他裹以草席。几只饿久了的野鹫停在他身上,将盔甲下腐烂的肉一点点啄食撕扯而去。
元庆八年春,似乎是有人悄悄替他立了个墓碑。碑上无铭,只有一道水波样刻痕,留作记号。一个英武男子前来清扫墓碑,为他摆上馒头供香,满面皆是愧疚灰白。
沈兰池认得这英武男子,他是陆子响从前伴读,是宋家的公子,唤作宋延礼。
“……二殿下薨逝后,延礼蒙王爷知遇之恩,方得一席落脚之处。然延礼却恩将仇报,开门投敌。延礼自知对不起王爷及麾下弟兄,亦无颜来此;然陆兆业以妻儿性命相逼,延礼不得不为……”顿了顿,他双眸一红,道,“古来叛徒皆不得好死,待飞霞腹中孩儿降世,延礼便了结残生,以死谢罪。下辈子,愿给王爷做牛做马,以洗罪孽。”
宋延礼走后,那墓前变得冷冷清清的,只余几朵白色瘦花飘摇不定。
这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沈兰池有了一种错觉——她怕是要一辈子留在这个梦中了。隐隐约约的,她听到家人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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