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如来时一般,面带寒意地出门去了。
“太子……太子!”沈皇后急急地唤了两声,可陆兆业却不曾回头。
她只得自己幽幽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沈皇后知道,是自己急了些。陆兆业为人孤高,最不喜的便是旁人对他指手画脚。这娶妻一事,若是逼得太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想到那初冬就要过门的阮侧妃,沈皇后心底便是一阵恼。
唯有沈家的女儿嫁给陆兆业,方能巩固她背后安国公府的地位,也能助她坐稳后位。虽此事有些对不住那千里挑一的侄女儿,可也只能让她委屈一下,嫁过来再说了。
让她熬上一熬,日后成了国母,那便有享不尽的福气了。
“来人。”沈皇后正了下髻上凤簪,道,“替本宫书个帖子,叫安国公府的二小姐来慈恩宫小住几日。”
***
皇后的帖子到了安国公府,沈大夫人却不大想接。
她知道自己这个皇后小姑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因此更不愿意让兰池入宫去。
沈大夫人并不知悉这阮家与陛下之间的门门道道,只知道陆兆业与阮碧秋有牵扯在前,如今又要在迎娶正妃之前纳侧妃。
此等行径,只要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做不出来,更何况是当今太子?
她刚想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慈恩宫的宫人,沈大老爷却在这个时候来了。听闻沈皇后要兰池入宫去,沈大老爷便对兰池道:“还不快去收拾衣服?”竟是打定主意要兰池到慈恩宫里去住几日。
沈大夫人心有怨气,忍不住道:“老爷,那太子也太不像话了!有哪个有头脸的人,会闹出这等笑话来?且不说那侧妃出身寒族,单是提前纳妃一事,便足叫人心寒!又不是那续弦填房之流,竟然做出这等不合礼教之事来……”
沈辛固默了半晌,慢声道:“不可妄议天家。”
他这话说的极稳,像是根本不容人反驳。
沈大夫人气结,瞪了沈大老爷一眼,拧着手帕走了。沈兰池追在母亲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口,乖巧道:“娘,女儿到宫里去住几天便是了。皇后娘娘可不是旁人,是女儿的亲姑姑啊。”
听到她这懂事的话,沈大夫人心底微微一绞。
那皇后娘娘确实不是旁人,可若将心比心,皇后如有亲生女儿,又怎么舍得将其嫁给这样一个男子呢?
沈大夫人怜爱地摸了摸兰池的脸颊,轻声道:“从前娘也觉得太子殿下是个良人,可如今娘不这么觉得了。”继而一叹,并未多言。
她也只是如此一说而已。
即便知道太子不是个好夫婿,那又如何呢?只要安国公府还要向上爬,安国公府的姑娘便得嫁入东宫去。不是兰池,便是那二房的桐映。到时候入了宫,被那些娘娘、公主们嘲得做不了人,眼泪又该往哪儿吞?
沈桐映……
想到此处,沈大夫人的心思忽而微微一动。
“兰儿,你先回去歇息吧。”沈大夫人催她,“娘心里闷得慌,去找你二伯母说说话。”
兰池向母亲告退,回自己院子里了。
——入宫?
她当然是要去的,毕竟她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可不能因为陆兆业在宫中,便临阵溃退了。
入了夜,她本想梳洗后便睡了,可坐在窗前时,她却借着月光,瞥见一道身影在馥兰院外反复踱步、踌躇徘徊。那人一副犹豫不绝模样,原是她的父亲沈辛固。
兴许是因着不在人前,沈辛固卸了平日那副威严作态,显露出一分老态来,鬓间早染的霜白色,被月华洗练得越发刺目。
他反复踱了一阵子,偶尔抬起头来,望向馥兰院的方向,似在喃喃自语着什么。许久后,他对着空空如许的庭院长叹一声,倏忽挺直了脊背,漫步似地离开了。
自始至终,兰池也不知道父亲本想对她说些什么。
她在窗前坐了一阵子,忽而想起一桩事来。
从前自己因落水而高烧不退时,沈家的人轮流来探望她,上至那刚刚做了皇后的姑姑,下至二房的堂兄,全想着法子来关照她。独独只有父亲沈辛固,从未在她病榻前露过脸。
只是偶尔,她会在睡梦中听到娘与何人在交谈。来者总是简声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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