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生活?若是想吃甚么想玩甚么想要甚么便跟叔公说,叔公上山下海也给你找来,别不好意思开口啊,咱们都是一家人……”
返回桃木桌前,摊开一本文书,她提起朱砂御笔扶额叹息——到底谁更溺爱孩子啊……
午后,暖煦煦的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殿内,小山高的文书几乎批阅完毕,只剩两三本,雪颂准备偷个懒,伏案小睡片刻,等睡醒了再把剩下的几本文书看完。
脑袋刚沾到案板,还没来得及闭眼睛,紧闭的大门骤然被推开,一道有着尖尖犄角的影子投进殿内,顺带传来道硬朗男声:“雪颂,怎么,怎么几日不见你就有孩子了?怕不是我眼花了,且我在姜落尘家中看了那个孩子几眼,觉得很眼熟,似乎在桃华那里看到过……”
来人乃受过感情创伤的前任魔君毕阅是也。
没想到她有孩子的事情传得这样快,竟连避世的毕阅都知道了,坐直项背,雪颂转着酸痛的脖颈道:“你记不记得,四万多年前我曾短暂离开过魔界一段时日?”
毕阅自来熟地拉张椅子来坐,“当然记得,那会儿我正闭关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练杀人功,等我练成出来,你爹告诉我,你嗝屁了。”
一口气没上来,雪颂差点被“嗝屁”俩字噎死,他说死掉都比说嗝屁文雅好吗!上下抚摸着胸膛,等把气喘匀,继续道:“那会儿我去仙界做卧底了,专门打探消息,为仙魔两界的战争做准备,这孩子就是做卧底的时候有的。”
毕阅懵懵懂懂地眨眼,“他爹是?”
雪颂抿唇,神色凝重道:“神尊无妄。”
“蹭”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毕阅激动不已道:“老子服你!”许是动静太大,守在门外的知否小哥哥被惊着了,探头来问,“嘎?”他挥挥手示意没事,慢慢悠悠坐回椅子上,咳嗽一声道:“说正事。我方才从外头过来,不经意抬头,看到魔宫的琉璃瓦上有个人影,隐约像冰块脸的好友无妄,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该不会找你讨要儿子来了罢?”
无妄来魔宫了?心底掀起小小波澜,不过瞬间便恢复平静,雪颂抓一抓脑门前垂落的头发,状似无所谓道:“管他呢,妄论魔界还是仙界,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谁也左右不了。”捂住嘴巴打个呵欠,睡眼惺忪道:“不行,我得睡一会,你先回去罢。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殿门带上,免得有些人趁机进来,搅扰我难得的好觉。”
到底同她厮混过不少时日,毕阅立时明白她说的“有些人”所指是谁,抖抖暗光浮动的长袍,懒懒散散道:“得令,我尊贵的魔帝大人。”
忒阴阳怪气了,雪颂随手抓起小案上未拆封的狼毫笔,准确无误地丢到他脚边。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时,雪颂不甚清醒地想,她无需担心甚么,等会儿无妄会离去的,他素来不是执着的人,不可能长久在魔宫附近逗留。
殊不知看似洒脱不羁的神尊大人偶尔也会钻牛角尖。
这一等便是三日,日月交替数次,光阴就像漏斗里的沙子,一不留神便没了,无妄却始终没有离去。雪颂走出寢殿做事时偶尔会看到他,先是盘坐在魔宫主殿的琉璃瓦顶,后来又躺在娑罗树的树冠上,接着站在浓密的树荫下,变戏法似的。
第四日晨起,雪颂赤足走下床,挑起窗子上的竹帘子向外看,没看到无妄,穿好衣衫绕着魔宫飞了一圈,仍旧没看到他。
她又想,唔,有可能无妄的耐心耗尽了,所以终于返回仙界。说来她不太明白,无妄这几日只在魔宫周围出没,始终没靠近她,偶尔四目相对,也没要和她说话的意思,不晓得打的甚么算盘。
试图搞懂无妄的心思只有一个下场——自讨苦吃。是以她潇洒甩头,不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抱了卷小毯子出门晒太阳。
今日阳光甚合适,光线射在身上刚刚好,不会觉得灼热,也不会觉得清冷。雪颂在后花园里寻了处青草油油的低矮土坡,把小毯子往青草上一铺,满足的口申口今着躺下。
惬意,太他娘的惬意了。
管他世事如何难料,管明日会是何种光景,她现在只看到眼前的半存日光,也只在意这半寸日光。
这份惬意没能维持多久,便被某位不请不来的少年壮士打破了。少年壮士有一张纯情的娃娃脸,却偏偏爱装狂妄的登徒子,自以为邪魅狷狂,实则看的人牙根痒痒,恨不得照他做作的脸上丢一双鞋子。
幸好,今天他没扮邪魅狷狂,从里到外格外正常。“雪颂!”少年郎踩着嫩绿青草高声唤她,“我回去后想了很久,很久很久,终于想明白一件事情——有些事只有趁着年轻才能去做,想说甚么就要说甚么,不能藏着掖着的,免得老来后悔。”
从雪颂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得到他白得发亮的流线长袍,天真纯情的娃娃脸也能看到一丢丢。至于神色甚么的,她看不清楚,但想来应当是稚气中带着执拗。
捡了片树叶遮住眼睛,她不以为意道:“怎么,你喜欢男人?若是真的,那你只对你娘亲说便成,着实不用特意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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