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平常人是看不到的,所以我们放心地打了一个车,直奔旅馆。
一下车,我来不及等牛北付车钱,抱着小鬼就往我的房间冲。那如风一样的速度,肯定是把来替换佩佩的中年大妈给吓住了,上楼的时候我还听到大妈中气十足的怒吼:“干啥呢干啥呢?投胎啊!这吧台上的账本都被你带的风吹乱了!”
“砰!”
一脚把门踢开,我把小鬼放在床上,又如同一阵风一样下楼跑过吧台,去找厨房被我放在冰箱里的鹅血。可是打开冰箱翻了一个底朝天,原本封存好的鹅血此刻已经没有了踪影。
“吴妈,这里面的那几包鹅血呢?”
心急火燎的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几天是来替换佩佩的吴妈在做饭,连忙开口问道。吴妈估计还没缓过劲儿来呢,还在那里骂骂咧咧。
“吴妈,这里面的那几包鹅血呢?”
我这下忍不住了,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似乎是听出了我声音里的火气,吴妈刚才还挺高的声音立刻弱了下来:“今天中午饭给你们做了鹅血汤。”
“吴妈你……”
牛北赶紧拉住即将暴走的我,他扬了扬手中的大鹅:“冷血没用,得要新鲜的。走吧,趁还来得及。”
我也懒得多说了,抓着大鹅就往房间冲。冲进屋子,我拿着一把刀就往大鹅的脖子上一划拉,用早已经准备好的大碗接住。
“鹅血有了,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端着一大碗鹅血问站在我身后默默看着的牛北,我竟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牛北伸手接过我手中的鹅血,来到小鬼跟前,从兜里掏出一个墨斗来。
“来帮忙!”
牛北将墨斗递给我拿着,并将手中的鹅血倒了一部分在墨斗槽内,又拿出一张符纸,食指和中指夹住,一凝神,那符纸便“腾”地自动燃烧起来。牛北把燃烧的符纸扔在墨斗槽内,那鹅血竟然冒出橘黄色的火焰,燃烧了起来。
牛北又将手指蘸着还温热着的鹅血在小鬼赤红的身体上,涂涂抹抹,画出一个个玄妙的符号。
“将这墨线弹在他的身上。”
“这……这能行吗?以前不都是用的公鸡血吗?而且那个是用来禁锢的。”
我拿着墨斗不知所措,我这还是第一次觉得鹅血有这么大的作用。
“想救他就赶紧的!”
牛北也不耐烦了。这几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每次一碰到小鬼的问题,他都是如此的没有耐心。
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赶紧拿着墨斗和牛北在小鬼的身上弹上了一层网格。
忙活完这一切,牛北将剩下的鹅血全部灌入了小鬼的嘴里。
“行了,剩下的事情等着就行了。”
我一脸怀疑的看着牛北,我眼睛里的疑惑我敢打赌,他一定知道我想问什么。
牛北却不给我解释,把我打发到楼下去替换吴妈值夜班。
我前面说过,我们这旅馆,除了住活人,也住死人。所以一般夜班都是我和牛北轮流的。上次之所以让佩佩来值夜班,是因为她有传家古玉护体,不怕阴邪骚扰。只是我没想到,有古玉护身的佩佩竟然也会中招。
其实一般我们值班,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睡觉而已,那些阴灵鬼怪,基本不用管,钥匙放在吧台上,它们来了自己会取。
阴灵鬼怪的财物我们活人是用不了的,所以这店也基本不收什么费用。不过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些孤魂野鬼就弄了一套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来住店,都会留下一个故事或者一个阴间最新的消息。
我这半吊子水平之所以能知道那么多隐秘的事,基本都是从这儿听到的。
我这个人,一般都不会放过任何的睡觉机会,往常我一般都是直接睡觉的,醒来自然能看到住宿的游魂留下的消息。可是今天,我的心里一直牵挂着那小鬼,压根就没有睡意,只能心烦气躁地翻看着报纸,等待牛北的消息。
感觉到身边的空气突然变冷,我习以为常地把钥匙往吧台上一扔,头也不抬地说道:“第一把钥匙,地下三层304房间。”
等了半晌,那寒冷的空气也没见消退,钥匙也没被动过。我心下有些烦躁,又补上了一句:“现在没心情听故事,要说明天说。”
“我……不……是……来……说……故……事……的……”
熟悉的男女混合双音响起,我差点拿着报纸摔下椅子。抬头一看,那双头鬼的男女头冲着我咧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卧槽!这家伙,竟然真的追到这儿来了!
“牛北!牛北!”
我这一下被吓得不轻,当即伸手把放在吧台下的木剑拿出来指着它,整个人紧张得腿软。
那双头鬼的眼睛瞬间漆黑一片,几乎是下一瞬间,我手中的木剑便脱手而出,而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
没等我继续下一步动作,它就开口说道:“我……要……住……店……”
我直接蒙圈了,这家伙不是来要我和牛北的命的?
“我要住店!”
得,这一愣神的功夫,那家伙的眼睛又黑了,说话也没回响音效了。我还记得几个小时前这家伙暴怒的时候也这样。
我当即没脾气了,取下一把钥匙将他带到了房间,这才逃也似地离开了。
在去房间的路上,双头鬼只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如同一个大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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