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温度越高,光亮愈浓。
“乒、乒、乒……”
金石相击的声音也越来越清脆,走了有百步之后,豁然开朗。与世间铸剑、铸刀的庐坊不同,里面除了遍布的火硫石,以及洞壁上悬挂的几十柄造型奇异的刀外,就剩一块儿黑玄铁砧板,一柄传了百代的粘魂铁锤,一把刚成型、还被敲打的刀和一个一头白发的独臂老人。
没有炉火,没有风箱、没有学徒……
浓郁的硫磺味道有些刺鼻。脸被洞中矿脉映成温暖的火红色,夜凌自然而然的走到老人的跟前,接过那柄极重的铁锤,抡圆了之后,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阿雪适时机的飞到不远处,有老人在,它一点不敢撒娇。
夜凌敲击的声音较之爷爷的显得更加清脆,也少了些浑厚。
他们铸刀很简单也很讲究,每五十下翻面,每一百下,以自身炼化的火焰煅刀身。相比之下因为他火焰的异常和可怕让他的效率比铸刀数十年的老人还有高,他一直都在敲击一个点,但刀的整体形状却在自然而然的伸展延长。
刀,已经渐渐成型。
“成了?”让过位置的老人,站在夜凌身旁,一身灰衣,脸上遍布的褶皱让他看上去更显老态。看着不断亮起的邪异血色火光,浑浊的眼瞳中流露着怜爱和痛惜。
血焰,带给了孙子强大到自己凝丹小丹境都自愧弗如的御火能力,和世间几乎所有人都难以企及的火行修行资质。可同样的,这般修行界移山填海的大能都难以掌控的强大火焰,又怎么可能在少年手中被随意驱使?
即便只是一缕即将消散的豆粒大小的火苗。
血焰,那是以宿主血液为燃料的妖火啊!
就像一个不能拒绝的魔鬼交易,它为孙儿提供强大的能力,却也让他小小年纪就要忍受痛不欲生的烧脉焚心之苦……
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会阻止两者如同宿命般的聚会与融合。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嗯”夜凌木木的答着话。
“再三万锤,你的刀胚也将出世,如今魂体已备,这几天就好好恢复,半月后融魂铸刀可不能有半分差错。”
“我知道”
洞内的声音消散,只剩下那层叠不息的敲击声传出很远。
……
……
黎明将近。
寒潭中,如往常一样多了一道人影。
赤-裸在外的精瘦上身,血脉变得鲜红,一条条闪着血色的光线,虬结在一起,如同一朵朵绽放、燃烧的血莲花。
身体内,遍布的火焰。
身体外,彻骨的冰冷。
每天黎明前一刻,血焰都会准时灼烧他的每一寸肌肤,那感觉像是有万千根针在正在他遍布全身的血管上狠狠的刺着,四肢、躯干还有头脑和心脏,不断有撕心裂肺的感觉通过神经传递到脑中,让他的头皮发麻,如同锥刺。体外冰冷的潭水不是用来止痛的,相反正是靠它来最大程度的释放体内的痛苦,否则第二日时,叠加的焚心燃脉之苦会更加难以忍受。
这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他已经承受了十多年,也将继续承受下去。
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正在一点点剥离他生而为人的感情,继续影响着他的心性朝着冷漠的方向过渡……
阿雪站在池塘边的石头上,歪着脑袋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咕咕的鸣叫着,像是在加油打气。
洞内,爷爷敲击着刀胚,面无表情。
……
……
又十五日夜,洞外皎洁的月挥洒光辉。
洞内,火红依旧。
持续多年的敲打声,今日没有再响起,爷孙二人盘膝于地,严阵以待。
“准备好了吗?”
“嗯”
随着夜凌话音落下,洞内氤氲的元气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波动,炸散开来。老人双目紧闭,仅留下的一手,繁复印诀接连结出,道道灰白色光影飞至夜凌身前倒插的刀胚,刀胚模糊的形象随着印诀打入而渐渐变得真晰。
“起!”老人大喝一声,洞壁内悬挂的四十九柄刀应声颤鸣,纷纷飞起。每柄刀都呈竖直状态,围绕着爷孙横向高速旋转,在嗡鸣声中盘旋成圆形,悬浮半空。
“小凌。”老人轻声提醒,盘膝的少年蓦地睁开紧闭的双眼,右手骈起双指做剑在左手心处割裂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点点血迹缓慢的流出,少年轻扬左手,滴滴血液飞出,正正的落在面前刀柄处。
血,无端燃了起来,这就是血焰的一个特点,除了空气和自己本身,滴血即燃,无物不焚。
鲜血亮了刀身,血光闪动三次。接着,松开面前黑色布囊的口袋,一百零八条雪蟒阴魂从其中相继飞出,霎时间刮起阴风阵阵。夜凌不敢耽搁,连忙掐印施咒。雪蟒之魂四处飞窜,有的攻击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像扑火的飞蛾一样冲击着,可是夜凌身上有血焰自燃,即便触之即退,血焰对魂体的伤害仍然难以估量,只能害怕的躲在一旁;有的则疯狂的向洞外冲去,意图逃脱,却在触及那悬浮的四十九柄刀后,老老实实缩在角落,等候最终厄运。
约莫十五息左右,【引魂】咒术才得以成功施展,一瞬间夜凌脸色苍白如雪。同时牵引一百零八条阴魂,差点让他精神透支,好在撑了下来。最后一印结成,与刀胚上鲜血建成心神联系。一瞬间,血光大放,妖异的光芒让洞内两人看上去犹如邪徒妖魅。
雪蟒再度被牵制,引向刀身。
不到十息,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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