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除了叶姑姑,其他人吩咐你任何事你都说要请示姑姑便可。”
“安如放心,不害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她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只知道少掺和事,便能少惹麻烦。
付巧言安慰了一会儿沈安如,沈安如又偷偷塞了她一块自己攒的糕点,这才依依不舍走了。
这一走,便是四个月未见。
夏去秋来,秋去冬至,转眼便到了年关。
春日里是扫洗处最忙的时候,夏秋两季还算好,最闲的要数冬日了。
一晃大半年过去,付巧言早就习惯了宫中的生活,跨过八月生日,她又长了一岁,个子也蹿高了半个头。
只是因为劳作辛苦,身上没长什么肉,看起来越发单薄可怜。
这一日她正跟掌衣宫女学缝补内衫,门外突然传来彩屏中气十足的嗓音:“付巧言,在哪屋呢?给我出来。”
付巧言一愣,正在教她的掌衣宫女汪静拍了拍她的手,略有些担忧道:“去吧,跟她好好说。”
掌衣宫女跟管事宫女一样都是九品女官,虽然不入流,但好歹有个位阶。
她年纪跟彩屏相当,是无法也不能替付巧言说情的,只能这样关怀一句罢了。
付巧言冲她点头致谢,收拾好笸箩里的小衣,下了炕走出屋子。
一阵冷风呼啸,外面不知何时落了雪。
冷得仿佛要冻碎骨头。
第15章 叶真
风雪之中,付巧言遥遥看到彩屏正站在后殿廊下,雪花从眼前不停飘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样天气扫洗处的宫女们大多躲在屋里帮管事姐姐和姑姑们缝补衣裳,轻易不会出屋。
付巧言不敢耽搁,只得顶着风雪快步走到彩屏跟前。冰晶一般的雪花直往她脸上扑,这短短一路几乎叫人睁不开眼睛。
彩屏面色有些不好,她一双淡眉皱了又松,想到这些日子付巧言对她的孝敬打点,还是跟她说了些实情:“叶姑姑招你去前面,有件素锦镶珍珠的夹袄破了个洞,条子上写是你洗烫的。”
付巧言心中一跳,那衣裳确实是她洗的,可她性格一贯仔细,叠好收入西配殿时绝对完好无损。不用说破了个洞,就连一个线头都没得少。
当时帮她入库的是那个大嗓门宫女王倩云,她也是当着付巧言的面放进紫檀箱子里的,这过程中一点事都没有。
但现在付巧言却不能跟彩屏面前辩解。
彩屏见她没有急忙撇清自己,不由高看她一眼。她刚被贬到扫洗处时,彩屏只当她因为颜色好挑剔娇气被姑姑们赶出前殿,倒不曾想是个谨慎贤惠的,又知道孝敬她,因此也没怎么磋磨这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如今……她管后殿西配殿,经年跟前头司容叶姑姑打交道,对她是什么样的人最是清楚不过。
叶真跟她的名字一样较真,古板严厉,不近人情。她想办到的事无论多难都会用一切办法做到,除了主子们,从来不跟任何人妥协。
彩屏也是个聪明的,这次去取衣裳叶真发火要教育付巧言,她便马上想到了这里面的门道。
叶真比冯秀莲小了八九岁,无论面上对她多恭敬,心里恐怕早就想要取而代之了。
这个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贬到后面的小宫女既然撞到她手上,必然想要挖些冯秀莲的把柄才肯罢休。
这一等四个月,她终于找到机会招了付巧言过去磋磨,恐怕早就在心里盘算了无数次吧。
彩屏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风雪中素面红唇清丽无双的付巧言,终究看在银子的份上给了她一句含糊指点:“叶姑姑恐怕是想知道你刚进宫的事儿,你仔细讲了,承认个错便是了。”
付巧言心里“咯噔”一声,难得有些慌了。
这事她是万万不能讲的,否则不仅自己无法善终,还会连累家里人。
可事到如今,她躲也躲不开,只得如此了。
彩屏见她脸色雪白如纸,知道这里面恐怕有大事,她自己不愿意惹事,因此问都不问到底是如何,只道:“你……算了,跟我走罢。”
付巧言点点头,轻声道:“多谢姐姐了。”
彩屏没讲话,从西配殿摸出两把素面油纸伞,递给付巧言一把,转身冲进风雪里。
平时日不过一刻的路此刻仿佛延长了一倍有余,鹅毛大雪伴着风直往人身上撞,冷风在耳畔呼啸,让人头晕目眩。
哪怕穿着冬初新发的棉袄,付巧言也觉得寒冷入骨。
她裹紧外面的夹袄,踩着湿漉漉的硬底棉靴往前头走,瘦弱单薄的身影不停左摇右晃,仿佛下一刻便要被风雪吹跑了去。
彩屏到底年纪大身量高,走得比她快也比她稳,等到她在前殿回廊处收好伞使劲跺了半天脚,付巧言才堪堪走到廊下。
彩屏见她发髻早就散了,裙角也都是湿漉漉的雪水,不由道:“先把你自己拾掇周正些……到时候无论如何,保住脸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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