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鸿瀚的话,萧靖秒懂。o
各种周旋与运作都需要时间,而舆论的热点转移得很快。只怕队伍离开京城超过十天,京里热议的话题就会变成“宫闱秘事”之类的,没人会再关注和亲的事。
这对夏家在暗处的操作是极为不利的。只有尽量把话题热度持续的时间拉长,让每个人目光的焦点都盯在和亲上,反对的声音才有更多的机会成长,夏家可以利用的资源才会更加丰富。
萧靖要做的,就是用小火煨着“和亲”这锅汤,让它慢慢入味儿,再飘出点不一样的味道来。想做到这一点,靠坐在报社里用脑补的方式写评论是绝对不行的。
只有不断地往锅里添些最新鲜、最能吸引眼球的料,才能把汤继续熬下去,才能让围在汤锅旁边的人不要那么急着离开。
仿佛是为了叮嘱他,夏鸿瀚开口了:“和亲的事是朝廷定下来的。雷霆雨露莫非天恩,我等只有感激的心,决不能说三道四,报纸也一样。”
萧靖“嗯”了一声。
夏鸿瀚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世人大多喜欢谈古论今,若能以史为鉴旁征博引地说些东西,却是不妨的。另外,有些人尽皆知的事也可以委婉地提一提,比如北胡人的习性什么的……呵呵,反正都要成兄弟之邦了,人家好的地方我们当然要称赞,人家不好的地方自然也可以直言不讳,有褒有贬嘛!只要你客观持正,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萧靖的心里有数了。他深深一揖,道:“多谢伯父指点。”
夏家的舆论策略是很得当的。既然报道的矛头不直接指向和亲的决议,报社也不用赤膊上阵,只要用不咸不淡的话把该说的事都说出来就好。
两人又商讨了半个时辰,才把所有的细节都敲定下来。
事谈得差不多了,夏鸿瀚才如梦初醒地道:“哎,瞧我糊涂的!一大清早把你叫过来,都没请你吃顿早饭,眼看着都巳时二刻了……来人,快,准备一桌酒席……”
萧靖连忙拦住他,笑道:“伯父不用客气了,小侄一点都不饿。再说,光是能帮上夏小姐这事,于我就强过一顿山珍海味。您要是真想请我吃饭,就等我带着她平安回来的那天吧。到时候,少不得还要到您府上叨扰呢。”
却不知那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夏鸿瀚被他说得连连点头:“贤侄此言在理。既如此,我便不留你了。你可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刚刚还充满英雄气概的萧靖忽然有点局促了。他咬着牙嗫嚅了许久,才道:“出发前,我想见一见夏小姐。”
夏鸿瀚满是遗憾地道:“贤侄所请本不是什么大事,可雪儿眼下还在京城的大宅里。和亲在即,她的一举一动都极为引人瞩目,实在不好再踏出府门。此次是代表国家和亲,朝廷对她一定会有封赏,眼下就有内廷的女官在府中教她礼仪,若贤侄上门去,只怕也不太方便,容易与人口实……”
虽然有点失望,萧靖还是微笑道:“伯父不必为难,是小侄冒昧了。”
夏鸿瀚叹道:“贤侄不必心急。再过些时日,你就可以每天都常伴在她身边了。哎,雪儿左近与她年龄相仿又可信赖的人实在没几个,有你在,我也放心些……”
萧靖根本就没去看眼眶都有些湿润的夏鸿瀚,因为他在人家说起“常伴在她身边”的时候走了神,还傻傻地笑了出来。
夏管家把萧靖送回了报社。看他恭敬的模样,弄不清情况的旁观者没准都会以为萧靖是他家的少爷。
回到了岗位,就应该处理工作了。可是,思绪万千的萧靖魂不守舍地坐在那里叼着笔望天,就这么虚度了整整一白天。
眼见天色已晚,众人都下班了,他还是一动不动。
收拾房间的董小雅轻唤了几声。见萧靖仍然没反应,才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嗯?”
魂游天外的某人总算抬起了眼皮,茫然道:“小雅,有事么?”
董小雅柔声道:“公子,到下班时间了,大家都已散去了。”
“哦哦,好的。”萧靖干笑两声,道:“是我太出神了。你先回去吧,堂屋我来收拾就好。”
董小雅应了一声刚要走开,萧靖忽道:“等等……小雅你还是留一下吧,我有事跟你说。”
他起身关上了屋门,把自己要随着和亲队伍去北胡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了董小雅。
除了不方便讲的部分,萧靖几乎是倾囊相告。报社的工作还要靠小雅来支撑,很多事必须让她知道。
他本以为董小雅会惊讶,谁知人家半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相反,倒是姑娘让他惊讶了一下:
“让奴家与您一起北上吧!路程很远,也要有人照料公子的。”
这是小雅听过萧靖的讲述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萧靖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地道:“你也去了,报社怎么办?和亲的事非比寻常,报社的担子比以前重得多,弄不好还会有突发事态……所有同事里就你一个人当过代总编,论经验论能力,也只有你让我放心。
再说,我进了送亲的队伍就是个伺候人的,哪有伺候人的还带着人照顾自己的?放心好了,我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虽然有的时候犯懒把衣服丢给你和老妈子洗,可我自己洗得也很干净啊!不信,你问跟我一起出过门的子芊!
嗯,还有,小远怎么办?虽说他现在也是个半大小子吧,可他还是很依赖姐姐的。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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