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哲就交给你了……”
“王妃放心,奴婢冒死也要护世子平安!”天巧流著泪发誓。
“谢谢你,走吧。”丁妃看天色渐晚,催促她离开。
丫鬟怀里的赵嘉哲仿佛感到离别,皱著稀疏的眉毛哭闹起来,还伸出小手在空气中抓握著,想要挽留住什麽。
丁妃狠了狠心,低喝道:“快走!”她不忍心再看自己的孩子,那会让她肝肠寸断。
天巧一回身,揽紧怀中的小宝贝,急走几步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向南方而去,隐在暮色之中,丁妃眼望著自己年幼的孩子离开,美丽而满是憔悴的脸上染著浓浓的悲伤。
北风吹起她的素缟,活像空旷墓地里的游魂,丁妃一步步来到赵铭墓前,纤纤玉手抚摸著冰凉的碑石。
“王爷,我来了……是我不好,又傻又笨,你一定是厌倦我吧?我也知道你娶我的理由,是我丁家的兵权,”她将脸贴在毫无温度的石面上,划下的泪水试图将冰冷融热,“当我知道,三王爷要娶我的时候,我高兴地简直要疯了!你一定不知道吧,我仰慕你啊……威武著称的三王爷,我早就钦慕,远远地看著,都不敢奢望能与你靠近,更别说是与我日夜相伴的夫君,我以为自己是在做黄粱美梦啊……”
萧瑟的枯木衰草间,声声低诉愈加悲凉:“我何其有幸,胜过千万个比我出色的女子,做上你的正妃……不管你後不後悔,我都跟定你了,你不能抛下我,我的夫君,我的战神──”
丁妃猛地撞向石碑,将头颅斜靠著碑身,像是依偎在赵铭的怀抱。
依稀记得女孩时调皮,偷跑到了河畔的高楼,天巧在旁边著急地跺脚:“小姐,我们回去吧。老爷知道了,天巧要被骂的……”
她却欢快地叫著发出清脆的笑声,为逃出闺阁而雀跃。
街上人山人海,她知道,那是哥哥凯旋回来了,扒著栏杆张望挥手。
大军整齐地进城,百姓们都在街边议论。
“那就是三王爷,好英武啊……”
“可不是,能打仗呢……”
她被骑著高头大马的人吸引住了,以至於忘了对那人旁边的哥哥欢呼。
威风凛凛骑在马背上的三王爷,有股睥睨天下的气概,更透著皇家的威严高贵,气势盖过了周围所有人,将当时的她完全征服,心里再也盛不进任何人。
隔壁的酒楼里唱著若有若无的小曲:
俏冤家,
在天涯。
偏那里绿杨堪系马。
困坐南窗下,
数对清风想念他。
蛾眉淡了教谁画,
瘦岩岩羞带石榴花。
婉转的吟唱在少女耳际萦绕,一遍遍地荡啊荡啊……
鲜血涓涓而下,浸染了碑上的铭字。
她脸上凝结著最幸福的笑容,陪伴她的丈夫,一世一生。
赵锦刚端起冬笋羹,还没放到嘴边就顿住了。
“怎麽?凉了?”刘正清猜测著,拿勺子盛了一口尝了尝,热度正好。
赵锦侧著耳朵倾听:“本王好像听到了哭声。”
“哦?”刘正清不再从他耳边聒噪,也凝神细听,可除了咆哮的北风,什麽声音都没有。
“王爷您快吃吧,吃完饭我们好休息。”
赵锦一挑眉毛,分外倨傲:“谁跟你我们!”
刘正清连忙道歉,一字字纠正道:“草民伺候您就寝。”
赵锦懒得理他,低头把羹喝了。
刘正清从袖子里掏出张纸,献宝似的:“草民叫厨子把步骤写出来了,回头草民亲手给您做。”
“你是懒得跑酒楼吧。”赵锦翻了他一眼,猜中了对方的心思。
“王爷您真懂草民……”
俩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管家敲门进来,後面跟著位宫里的太监。
那太监是来传皇上的口谕,让六王爷即刻进宫。
赵锦头皮发麻,他很发怵见皇帝,脸上渐渐阴沈下来。
皇上明天就起身去东山封禅了,今天晚上见王爷……刘正清想了想,趁著赵锦换衣服的空当,拉著那公公打听。
公公自然认得刘正清这个金主,往袖子里藏了藏对方刚给的银票,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听里边人说皇上又发怒了,还把宠爱的曲妃赶出了寝宫,好像是曲妃跳舞不称他的心……”
刘正清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这时候赵锦出来了,著上一身朝服,更显出丰神俊秀,难掩的绝世风华。
刘正清往他身边凑,讨好道:“王爷,草民跟您去吧。”
赵锦一瞪眼:“你去干什麽?”
“草民怕您来回路上寂寞,给您讲笑话听。”
赵锦心里烦躁,多少有点忐忑,有人陪著他也好。
两人乘著轿子进了宫,顺利地穿过一座座大殿,直到达内殿。轿子在寝宫外的广场停了,赵锦一下轿,看天色格外阴沈,让他本来就压抑的心情更加糟糕。
刘正清“依仗”赵锦的身份才能进来,但皇上不是召见他,只好驻足广场候著。
北风肆虐,尤其在这四处没有遮掩的广场上,更是猛烈地狂呼,要将人刮跑似的。赵锦冒著大风硬起头皮刚要往前走,刘正清突然握住他的手,黑暗中,对方幽深的眼眸紧紧凝视著他,莫测的光芒在眼底闪烁,赵锦读不出里面藏了什麽。
“王爷,别怕,正清一直在。”
此时此地此景,对方体贴的话语,掌心里传来的绵绵热度,像一剂良药,让赵锦顿时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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