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饭去,这时却发觉腿肚子发酸再也走不动了,守忠倒了一杯水,两三口喝了,伏在床边立刻睡着了。这崩了一天的神终于放松下来,守忠睡得沉沉地,一直到有护士叫他,这才醒来,看看天,已大亮了。忙得看看嫣红,却已不在床上了,吓了一跳,他一把抓住护士,问“人呢?是不是没了?”
“去做手术了,放心吧。”护士微笑着解释,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守忠自言自语抄着手在地上绕了两圈,猛地想起该跟着去看看,忙出去四处询问,一路找到手术室门口。又站在这里左右踱步,等了许久,猛地听到有人喊他,“大童,可总算找着你了,这都两天没点卯了,那个日本人很生气嘞!”是老李的声音。
“呀!看看我这都忙昏头了,忘了。咋说了?”守忠这才想起还没有告假,忙问道。
“我们就说你家里办事业嘞,给告了三天假。这是啥情况嘞?”老李一边解释,一边向里面张望。
“谢谢你了,这正做手术呢,估计能救活。”
“啥?手术?那不是拿刀剌肚嘞?那还能活?”老李听了又紧张起来,急切地往里看。
“咋不能?剌开还往住缝了么,这是西医!说是骨头断了,得弥(接)住。”
“诌(这么)长时间了,还能弥住?”老李将信将疑地摇摇头,“管他啥呢,你这也算尽了心嘞。那我就回圪嘞,行(寻)见你就行嘞。”说完他就摆摆手走了。
守忠耐心又焦急地等了一会儿,见出来一个护士,忙赶上去问:“咋地?好了吗?”
“快做完呀,没事了。断了三根肋骨,接住两根,有一根实在没法接,就抽出来了。再住两天观察观察,就可以回家休养了。”护士很耐心地向他解释,“不过这些天必须吃稀的,也不能有大动作,看错了位就麻烦了,必须静养。”
守忠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默默地记着,听着嘱咐完了,忙鞠躬感谢:“谢谢,谢谢。真是救了命了!”
“不用谢。赶快去准备点软和的,一会儿醒了怕就饿了。”护士笑着点头,又进去了。
守忠想了想,这软和的,也就只有稀饭了,那可得赶快了。于是他又忙回去提了暖壶,叫了车回家去。回家生着火,熬了一锅小米稀饭,看着熬得黄赞赞,稠乎乎的,他也觉得饿起来,拿勺舀着就着锅就喝了一口,真香!忙把剩下的灌进暖壶里,拎着又回到了医院。进了病房,见嫣红已被送回来了,盖了被子正睡着,就悄悄地把暖壶放在桌子上,蹑手蹑脚地走到跟前,看看手上正挂着液体,心里赞叹:“日本人是坏,但是这日本大夫的本事却是真好!眼看就没命的人,这就救回了。厉害!”又见她肚子上鼓囊囊的,轻轻撩开被子看了一眼,见上着夹板,又点点头。正准备拿了饭盒出去买些吃的,就听得嫣红的声音,忙转过身来,看着她。
“这是哪?我这是活得呢?还是已死了?”嫣红迷迷糊糊地看着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觉得自己大概已死了,但是身上还疼的厉害,正在思忖间,看着守忠笑嘻嘻的脸,知道自己是活了,不由得悲喜交加,哭了出来,“又活过来了!”
“别哭,大夫不让有大动作,好不容易才接住的骨头,可别哭开了。”守忠忙得说,嫣红一听,吓得不敢哭也不敢动了,只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松开。
“没事了,养剂(休养)上几天就好了,我也把你赎回了。从今往后再不用受那些人的气了。”守忠拉了凳子坐在边上,出言安慰。
“这是你把我送到这的?我死过去几天了?”虽然不敢大动,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嫣红看着守忠,心里满是感激。
“从那天黑夜你昏过去,到今天已第三天了。这就没事了,别操那闲心了。饿了哇,我给熬了点稀饭。”守忠一边说着,一边拿了暖壶把稀饭倒出来,又扶起嫣红半倚着,喂了几勺稀饭。
嫣红这才笑了,说道:“成了你伺候我了,没想到还有这一日。看来这一蹄子没白挨!”
“差点要了命,还胡说。我媳妇也没让这个样伺候过!”说到宛瑜,守忠的神色一下黯了,“她没让我伺候过一天,就没了。”
“等我好了,我天天伺候你。”嫣红紧紧地拉住他的手,深情地看着,“这下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嫌弃,我就给你做饭洗衣;不嫌,我就给你生儿育女。往后看对谁家的姑娘,娶来,我伺候你俩。”
“甭这样说,好好养伤。”此一事,守忠也知道嫣红是个有情义的刚烈人,虽觉得她出身烟花,不是很好,但是委屈她只做个仆人,自己也没有这个需要和排场。殊不知,他心里早就想要嫣红做妻子,只是面上觉得挂不住,偏是不说。
“我不喝了。你也饿着吧?你喝了吧。”嫣红听他这样说,也觉得守忠嫌了自己不干净,感伤身世,推了便慢慢躺下,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那我就喝了。还真饿了,从那天黑夜起,几乎水米没打牙。”说完,西里呼噜把剩下的稀饭一扫而光。这才觉得肚子里有食了,不那么昏头涨脑了。
“难为你了。我那天烧糊涂了,睁了眼见你不在了,以为你卷了我的东西跑了,心里又是气又是恨,老鸨又在那说上一堆风凉话,一口气没上来,我以为这就死了,没想起你把我这死人又救活了。”嫣红说到这里,眼泪又止不住下来了,“你又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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