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进守忠的那个后生看着正展被子看的新娘子,笑着耍笑说:“这就睡呀?且不得天黑了?哈哈哈!”
新娘子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听着他揶揄的口气,知道“结婚三天没大小”,想着也不是什么好话,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只好红着脸低下头不说话。
那后生见新娘子是个脸皮薄的,屋里也没其他人,耍笑的人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讪讪说:“嫂子给他擦把脸,让躺上一会儿。等黑了,我们还来吃对面饭呢!”说完就跑出去了。
新娘子这才回过神来,使劲拉了拉守忠,想把他往炕上再挪挪,可是没拉动,只好先把他的鞋脱下来,脚却只好耷拉在炕沿上了。她把展开的被子给守忠盖上,左右看了看窗外也没什么人过来,这才大了胆子凑到跟前打量守忠。
“这个男人还挺好看的!跟爹不一样,跟药厂里那些男工也不大像。要说像,倒有些像每天穿着白大褂的日本技术员呢!白白净净的,像是念过书的。”新娘子这样近距离的瞅了守忠半天,脸更是红了,赶紧收回眼神,盯着自己的戒子看起了。她猛然想起一件事,笑起来,“人家是念过书呢!媒人说过的,中学毕业呢!”想到这里她又带了崇拜的眼神再次看向守忠,看着他英挺的鼻子,薄薄的,有些撇着的嘴角,突然特别想用手指摸一摸,“他肯定老是遇到些不好办的事,这嘴撇的都有纹了。”不由自主地,她伸了手指轻轻抚上守忠的鼻子,顺着刮下来,指尖刚碰到嘴角的时候,守忠猛地把她的手抓住,迷迷糊糊地把手打开,整个贴在了脸上,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新娘子还没听清楚,手就被他拉到怀里,她也整个人被拽倒了,面对面地躺在了守忠对面。
“宛瑜……你……别走……”这下离得近了,新娘子可算听清了守忠嘴里的话,心里的激动瞬间消失了,很不是滋味,使劲往出抽自己的手,可守忠却抓的更紧了,根本挣不脱。
“这‘宛瑜’到底是谁?多半是那个死了的女人,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这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新娘子无端吃起宛瑜的醋来,转念又觉得自己有些毫无道理吃一个死人的醋,真是有些没意思了。想着,她就又往守忠身边靠了靠。不多时间,她也睡着了。
天色晚些的时候,守忠被嗓子里干渴弄醒,迷糊地下地自己倒了口水喝,揉揉眼睛,看见炕上自己躺过的地方跟前躺了一个穿红色衣裳的女人,竟被吓了一跳。他拍拍脑袋,看看周围贴满了红喜字,这才想起今天自己成亲。炕上躺着的,是自己的媳妇。
守忠自嘲地笑笑:“连自己的媳妇也不认识了!”边想边笑着上了炕,轻轻推了一把新娘子,说,“起来吧,再不起吃对面饭的人就来了!”
“啊?”新娘子一下子就坐起来了。起得有些猛了,她有点头晕晕的,看了旁边的男人不见了,立刻心急如焚,“人呢?哪去了?”
“这儿呢!我在呢!”守忠笑着拍拍她的脊背,“能去哪呢?你也是睡迷糊了。”
被守忠拍过的地方好像着了火一样一直往上窜,蔓延到脸上去了,新娘子听了这样的话,更是脸红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别害怕。我叫守忠,童守忠。你叫啥?”
“桂枝,武桂枝。”新娘子好像努力了很久,这才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说完又忙低下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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