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已把其父放好。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
陈望闭上眼整理了一下神色,回头道:“无妨,家父只是不满我受了伤,教训了我一顿,便气倒了。”
哦……
陆栖鸾隐约觉得气氛古怪,示意陈望跟她出来说话。
“诺之,昨夜连累你受伤,你爹怕是对我起了芥蒂。其实你我之间的事乃是我父母片面之想,你爹和你若不喜也不必勉强,我去与爹娘说便是。”
“……”
手背上本已散去的疼痛蓦然作乱起来,陈望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待到陆栖鸾面露疑惑时,方道:“我曾与你有约,两个月,报你再造之恩。既诺之,便无改口的道理。”
陆栖鸾略一沉吟,又抬眸看着他,道:“我是个怕麻烦的人,公事如此,婚事亦然。”
她显然是察觉到了在这段才子佳人的剧本里不安定的隐伤,但不同于寻常姑娘观望一阵,而是直接便与他说出来。
——她是个怕麻烦的人,不愿意勉强他娶她,但同时也在告诉他,不要拿他的事情来麻烦陆家。
陈望一时间便清醒过来,她眼中黑白冷暖皆分明,一如他尝遍的人间百苦。
“……抱歉。”
陆栖鸾见他明白了,抿出一个笑,道:“无需抱歉,倒是我一贯待外人疏情,你不嫌弃就好。我还是那句话——明珠蒙尘终究只是一时,望你来日得登龙门大道,成沧海之愿。”
……
正月下旬,贾氏兄弟行刺案敲定,边军统领撤换,监军。
“……我就奇怪了,那贾乃寿明明是从背后被劈成两半的,这仵作写的证词却是太子神勇,奋力搏斗之下夺过贾乃寿的兵器从正面把他砍死的……这哪个仵作出的证词?刑部陪审的是不是瞎?”
“正是在下。”
元宵过后,京城又飘了两天的雪,随后便云开放晴。陆栖鸾的典书工作终于步上正规,看天气好,便把阁里不太重要的县志翻出来几打,搬到院子里晒一晒除霉。
这时外面便又送来了新的密档,盒子里装得正是归德将军贾乃寿、朔州参军贾乃福的生平和刑部判决的文书。
陆栖鸾看着叶扶摇看完尸检的文书后,拿了印泥在文书上按了手印,一脸冷漠道:“所以你是怎么把刑部的仵作糊弄过去的?”
“枭卫府说来说去不过是为朝廷做两件事,一是落实罪名,二是捏造罪名。”按完手印后,又是一笔鬼都认不得的狂草落在纸上,算是签了名,等墨迹晾干的工夫,叶扶摇道:“捏造罪名也是要堵众人悠悠之口的,有时便需要在下这样的手艺人修补修补尸体,以便合得上他们编的证词。”
陆栖鸾怀疑道:“你有这本事?”
“那日你昏着,没看见,就在你隔壁床铺上做的。”
陆栖鸾不禁忧国忧民道:“伪造尸体瞒天过海这是做假证吧,枭卫府如此猖狂,长此以往这世间还有公理和正义吗?”
叶扶摇目光慈祥地说道:“没有。”
陆栖鸾眼神灰暗地看着他:“我爹说的对,官场水太深,如我这等纯洁无暇的少女还是回家绣花等人提亲比较妥当。”
“等陈诺之?”
“你怎么知道的?”
“跟马主簿下棋的时候,听她说的。”
陈望与陆池冰作为今年的举子,且都是两州解元之才,有资格直接被拔擢入国学寺与天下英才交流学问。三日前他们便已经离开了陆家搬去了国学寺,走前陈望还特地留给陆栖鸾一大摞女官升品试要考到的书籍。
陆栖鸾向来是过目不忘的,也因此懒得学习,那些书看过一遍就扔在了角落里落灰,现在想想也挺对不住陈望的。
“……能去的话,我倒是想去看看我弟弟和陈望,可惜女子进不得国学寺。”
叶扶摇忽然笑了笑,道:“这你怕是有所不知,国学寺汇聚天下才子,每至年节时令,都会办一些诗会文会,莫说女子了,连番邦之人都能进去一瞻风采。当然,这是在年前。”
“那为何现在不准女子进了呢?”
“自然是因为西风倒了,儒家这阵东风坐了庄。”
扫了一眼见她皱眉不语,叶扶摇徐徐解释道:“左相宋睿乃是我朝闻名的大儒,这位大儒说好也好,去年九月出京代天子巡查九州吏治,先后惩治了江南上百水患贪官,算是为百姓谋了不少福祉;说坏,乃是因他为人十分古板,自撰‘地坤妇德论’,要求女子应如奴仆般侍奉夫主,提出拉拉杂杂上百条女子衣饰当简朴保守的论调。又认为儒学乃圣贤道,而女子属阴,不允许女子踏足孔圣教化之地,便有了国学寺这条规矩。”
陆栖鸾想起那天宋明桐被她脱了鞋后的惊恐之色,实在不能理解宋家的家教到底是什么鬼。
“那在这位宋相爷眼里,像我这样的应该穿成什么样才符合立牌坊的标准?”
叶扶摇想了想,道:“大约是像插标卖身的一样。”
陆栖鸾:“……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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