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就把狼咬死了。”
……
村西头的水流渐缓,顺着流向往林深处五百步远,便能从竹林的缝隙见隐约看见一座宅院。
灰白色的墙皮已经剥落,缝隙里爬满了枯朽的藤蔓,远远看着彷如鬼屋一般。
“先别动。”
苏阆然让陆栖鸾站到一边,自己俯下身来,用刀柄扫去地面上枯朽的落叶,只见宅院门前的泥地上,出现了许多脚印。
“有公主的吗?”
“太杂了,一时分不清。”
此时天色又阴沉下来,陆栖鸾又没带火折子,只能先绕过这片脚印,走进宅院里一探。
里面与寻常宅院并无不同,只是荒废已久,庭院的水池与门窗前早已落满了枯叶,门前两面只剩下竹架的魂幡倒在地上,门里的香烛和白绫已经泛黄。
“这……就是那个柳四的家?”
苏阆然点了点头,推开半扇门先走了进去。
“这家人死后,家里都被搬空了……”
墙上挂饰、桌上的瓷器都已经被搬走了,连厢房里的柜门都是大开的,想来是柳四家绝户后,村里的人都把东西拿走了。
夺□□女的都有,何况财物,陆栖鸾在遂州也见得不少,只是眼下无暇计较,二人来回找了一圈,并未发现公主的踪迹。
陆栖鸾不死心,去了后院,推开后院的厢房门,一样也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时有些没头绪。
“咱们昨夜是谁在守夜?可有发现什么?”
苏阆然摇头道:“我御下不严,守夜的人昨夜睡着了,待回去自会罚他。”
睡着了?雁云卫的?
陆栖鸾有些不可思议,和那些二世祖满塞的金门卫和虎门卫,不一样,雁云卫治军严明,便是寻常练兵时,晚了片刻马上就是军棍招呼,不可能在值夜的时候睡着。
陆栖鸾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苏校尉,你有没有觉得,咱们昨天都特别困?”
显然苏阆然和她想到一处了,道:“贼人对我们下了药?”
陆栖鸾又道:“也不对,有好一会儿我是没有和你们在一起的,你看昨夜你都睡了我还醒着呢,可回去还是一样困。”
苏阆然:“你去和王大夫看花看太久了。”
“不至于吧就看个花……”陆栖鸾说着,脸色慢慢变了。
苏阆然显然也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我们都喝了王大夫的药。”
苏阆然提起刀就走,陆栖鸾在后面又喊道——
“你等下,一般汤药大多有助眠的……哎呦!”
陆栖鸾走得急,一下子被地上一条灰扑扑的铁链绊了一下,好在苏阆然反应快,转身就扶住了她的肩。
“嘶……厢房哪儿来的铁链。”
虽是没摔着,但小腿还是磕在门槛上了,陆栖鸾揉了两下,低头一看,只见是一条细长的铁链,另一头栓在木床床脚处,似乎是别人进来搬东西时,不小心给踢了出来。
苏阆然刚才没注意,现在看见了,面上疑惑起来:“好奇怪,百姓家怎么会有这种链子。”
“什么链子?”
苏阆然把铁链收回来,提起有铁铐的一头给陆栖鸾看:“这是栓人的链子,铁铐刚好用来铐住人的脚踝,犯人或是奴隶就跑不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柳四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现在没时间查,以公主的事为上。”尽管这么说着,陆栖鸾仍然觉得,一个村子出了两件怪事,这二者之间,说不定有什么联系……
“那先去找王师命?”
“不,先去找叶扶摇,早上我听人说他和王师命谈了一夜药方的事,如果王师命没有一夜都待在祠堂……就直接去抓了他。”
……
祠堂还是一如之前那般,下午时分,酿酿意外地没有躺在地上睡懒觉,而是坐在台阶前,一双蓝汪汪的眼睛盯住房门的方向。
陆栖鸾来得急,一进祠堂便先找洒扫祠堂的村民。
“王大夫回来了吗?”
“还没呢,”村民一脸苦色,“下午又多了一个染病的,就是昨夜那烧坟地的柳柱,王大夫怕是要到夜深才会过来了。”
又多了一个?
陆栖鸾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快步走进后院,上来就猛敲叶扶摇的门。
“喂喂喂喂喂贼医!你还活着吗?!活着就吱个声!”
门里的人似是刚醒,哑声回道:“小点声,前堂都是死人,你这么吵,小心晚上鬼就该来找你了。”
“说啥呢,没死的话我有点事儿想问你。”
“嗯……也是,陆大人若无事也不会专程来关心同僚,说吧。”
“昨天夜里,你跟王师命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这问法十分古怪,加之陆栖鸾语气十分认真且愤怒,里面陡然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是组织了片刻语言,方才徐徐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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