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的攥着他的衣领,项竹唇边漫过一丝连他自己也未觉察的笑意。
项竹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姑娘站起身,坐得久了,腿有些发麻,稍缓片刻,他转过身子,稳且轻的将小姑娘放在榻上。小心的从她手中,将自己的衣领抽出来,然后拉过薄被,给她盖上。
看着小姑娘睡好,项竹的目光,落在洒落满地的礼物上。
他弯下腰,将衣裙一件件捡起,又一件件叠好,放在沈欢塌边的矮柜上。他脚步移动间,便碰上了脚边的九连环,手指一勾,又顺着前方,看到了方才滚落于墙边烛火照不到的黑暗里的陶响球。他认命的站起上前,将那玩意儿捞了回来,连带着九连环一起,放在了小姑娘的衣服上。
最后,项竹蹙眉望着摊在掌心中那断成两截的泥叫叫,目光微凝,似有所思。片刻后,掌心合拢,握于手中。
项竹走到门前,将门拉开,复又回头看看榻上熟睡的小姑娘,关上房门,悄然离去。
第二日一早,萧朗玉起来后,梳洗妥当,便来找项竹房中找他。
萧朗玉一进门,便直直走到椅子上坐下,自己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来喝,侧过身子,看着正在系腰封的项竹,边喝边问道:“谦修,咱们是今天走还是明天走?”
项竹系好腰封,走到萧朗玉身旁落座,也倒了一杯茶,修长的手握着杯子,看着浮在上面的茶叶,缓缓说道:“我昨晚答应了欢儿,等她姨母喜事过后再走。”
萧朗玉闻言一愣,随后陌生人一般上下打量项竹一番,狐疑道:“我没听错吧……”素来说一不二,做出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谦修,居然答应了一个小姑娘的要求?
项竹目光一直落在手中杯子上,并未觉察到萧朗玉的神色,自顾自的说道:“这孩子,也不知为何,明明才见过没几天,却极依赖我。昨日跟她说要走,她……”
项竹顿一顿,将昨夜的情形略去不谈,接着说道:“她家中刚逢变故,我又是沈兄故交,想来是爱屋及乌。我有些不忍心,所幸金陵那边有人照看,我多呆几日也无妨。”
这话说完,萧朗玉暗自咂嘴:“滋滋滋,与你自幼相交,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般怜惜别人……”毕竟,在项府那样的生活环境里长大,萧朗玉已经见惯了他待人淡漠的样子。
项竹侧头,目光落在萧朗玉身上:“怎么?我待你不好?”
萧朗玉手中的杯子,‘嗒’的一声搁在圆桌上,补充道:“除我以外!”
萧朗玉接着说道:“既然你还要呆一段时间,那我就不陪你了,再过半个月是我祖父生辰,我得赶回去。”
项竹点点头:“记得替我带句话,寿礼我回去后补上。”
萧朗玉应下,又喝了一口茶:“金陵那边的生意不能没人管着,你别耽搁太久。”
项竹笑笑:“我会赶在中秋前回去。你打算何时走?”
萧朗玉想了想:“在这儿呆的也没意思,吃过午饭就走吧。我还要顺道去趟阜兴,我奶奶爱吃那边的鲜花饼,出门前我爷爷特意嘱咐我给奶奶带回去些。”
项竹闻言不由低眉一笑,萧家是金陵最神秘的豪门,在朝中无权无势,却偏偏连穆王也跟萧家交好,没人知道萧朗玉祖父的来历,以前问起他,他也是三缄其口,死活不说。
且萧家有一点,让项竹极为羡慕,一家子痴情种,从祖辈到父辈,无人纳妾,家中便也没有庶出,一家子和和美美,半点没有项府里的乌烟瘴气。想着萧家,项竹羡慕的同时,难免叹息。
午饭时,沈欢因为昨晚的事,兴致一直提不起来,但是碍于姨母好事将近,只能强撑着笑颜,没人注意到她时,沈欢便不自主的出神发愣。
沈欢这些细微的异样,唯有项竹看在眼里,他本就忧心沈欢的情绪,自然会格外注意。当他看到沈欢在姨母面前强颜欢笑的模样,愈发心疼这个小姑娘,她这么小的岁数,委实不必这般懂事。
一同用过午饭,徐介宣来接宋氏回老家商量成亲事宜,宋氏本打算带着沈欢一起,但是沈欢说项叔父快走了,想多陪陪他,宋氏无奈,只得将沈欢托付给项竹照看几日,自己先和徐介宣一同回了老家。
项竹领着沈欢,去送萧朗玉,道过别后,萧朗玉骑马离去。
待萧朗玉走远后,项竹捏捏沈欢的小手,对她说道:“你先回屋,叔父办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沈欢心头一跳,不由攥紧项竹的手,好像一松手,他就会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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