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再兴盛的话题过去,坐着正在纳鞋底的余家婶子便朝徐娇娇使了个眼色,见她仍旧怯懦着不敢问,干脆就自个亲身上阵了。
“曾家妹子, 你家夫君来得晚, 可不知……学识如何?”
傅挽呼啦啦一下对上好些个视线, 其中或直白或晦涩, 都在等着她给出答案。
这些娘子军们陪着夫君在此读书, 最是知晓彼此间书读得好坏优劣的重要性, 不说先生那里会区分个一二,便是每月一次的小测, 每季一次的统考, 无形间都是比较, 都会影响自家夫君的心情, 甚至是未来前途的好坏。
有才书院已是人杰地灵之地, 可最好的资源,也不过能供给三四人。
傅挽眼睛一眨, 盖住眼底的情绪,露出来的就只是盈盈的笑意,“我夫君的学识,在乡里虽已算头名, 在镇里便应要落下一二名,在城中再弱上四五位,到此处,应不过就是中数罢了。”
她这说的,该是曾让的水准没错。
但谢宁池的真实水准到底如何,傅挽心里也没个底。
左右已经占了出身的便宜,不用去与天底下的学子们一争优劣,再便是她从未看见过谢宁池读过经书,想来是政务太过繁忙,早了。
先说得谦虚些,总好过她这边吹牛了,那边在天上飞的牛就露陷了。
可谁知她这一谦虚,最先不答应的就是余家婶子,“曾家妹子,你这就不对了,你家男人那一看就不是个寻常人,浑身的气势瞧着比我先前见过的刺史大人还要强上许多。”
余婶子左右瞧了眼,脸上露出点得意神色,压低了声音,“那刺史可是个敢造反的,周身的气势都没你家那个瞧着厉害。”
傅挽“恩”了一声,露出十足的好奇神色,“余婶子你还见过刺史大人?”
余婶子的夫君是在座七八位娘子的夫君里年纪最大的,考了许多次考进有才书院不说,在书院中还总是处于下游,瞧着一波又一波年轻的学子拨了前程,又急又气,也放弃过一次,可又发现自己一事无成,只能转回身来垂着头继续。
夫君不争气,余婶子便是性子再要强,也每每抬不起头来。
因而这会儿傅挽带着半是好奇半是羡慕的神色发出疑问,再看周围的人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余婶子立即便觉得飘飘然,认真回想了起来。
“那还是在四五年前罢,我记得那时咱们书院才刚有点名声,我家夫君也还是书院里数得上号的人物,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天,那怡州城的刺史就来了。”
“他来的时候悄没声息的,瞧着就个书卷气重了些的和气人,只是找了当时的几个学子聊天,喔,对,主要就是和那个后来考上了探花郎的左莫离说话,正好那是我夫君在旁听着,言语之间猜了出来,回来与我说时,整个人都打颤呢。”
余婶子“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可他昨日在书院里见了你相公一眼,回来可是说都不敢与我说,还是昨夜发了噩梦,在睡梦中喊出来我才知晓的。”
话题在不经意间越扯越远,余婶子嘴角努力地往下拉了拉,掩盖住兴致盎然的模样,“曾家妹子,你家那位,在家也是那个模样吗?床笫之间,也不给你个好脸色瞧?不会吓着你,整日都不敢与他说句软话吧?”
连着三问,越问越没了分寸。
不过傅挽混迹惯了,这些话若是在酒桌上听到,她八成还能往后接个几句调侃回去,丝毫不会脸红羞涩。只考虑到这里坐的都是些个“娇弱娘子”,没法子也只能低头装羞涩,“余婶子这又是在说什么?”
她略红了脸,完全便是个羞涩新娘子的表现。
余婶子“嘻嘻”笑了两声,“曾家妹子你也别羞涩,这书院的主人建院子时可格外用心,这院墙都是隔音了的,便是夜间声响大了些,旁的人也是听不见的。也就之前刘娘子喊的那声格外大了点,才引得我们这般好奇。”
说着,余婶子还暧昧地朝她眨了眨眼。
周围的小娘子们都羞红了脸,一个比一个似红苹果。
傅挽心下“呵呵”了两声,憋着气继续红了脸。
昨夜吃罢晚膳,谢宁池便早早去了书房,临走前绕去正房抱被子,路过正坐在梳妆台前拆发的傅挽面前,停了停脚步,踌躇了一瞬,留下了一句。
“明日我与罗游一同去前院,你……”
傅挽虽早猜到他不会是在犹豫着留下来,但听他真把话说出口,心中还是隐隐有丝郁气,“哒”的一声将梳子放到了梳妆台上,“我知晓了。”
她转头,假笑得格外洋溢,“我明日不会早起给夫君做早膳的,夫君请放心。”
谢宁池瞧了她一眼,眼底泛上淡淡的笑意,用一只手臂将被子搂住,另一只手空出来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别说得你能早起似的。”
傅挽抬了眼看他,想说什么,又默默住了口。
早知此刻事态会演变到她坐在这里听着一群已婚妇女聊晚上的小技巧,她就应该“好为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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