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途
秋风瑟瑟衰草萋萋,落日余晖染红天际。楚江骑在马背上极目眺望,临淄城内渺渺炊烟袅袅升起,一派祥和静谧。
楚江回头朝向马车道:“公子,我们回来了。”
公子雍掀开车帘向车外看了一眼,轻声道:“停车,翰快马进城通报牧辰。”然后他叫醒怀里的舒窈:“夕阳很美,下来瞧瞧,顺便活动一下。”
舒窈下了车,在夕阳里灿烂地笑着,雍将她裹进自己的大氅,下颚抵着舒窈:“美吧?路途美景数不胜数,可惜你一路尽睡觉了,难道我们的孩子是一对瞌睡虫?”
舒窈笑:“雍郎,辛苦你了,都是因为我一路上停停歇歇耽误了大家行程,不然我们早几天就回来了。”
雍摇头:“我辛苦的不是这些,是你光睡觉也不理我。”
舒窈回过身,双手托着雍的脸笑道:“等孩子生出来,再可不能冷落我的雍郎了,我要每日每夜贴在雍郎身边,雍郎会友吃酒骑马狩猎,与公子乔出会名优,我都要一起去,可以吗?”
公子雍笑道:“好啊!不过是听曲吃酒罢了,就怕你不去。”
舒窈笑道:“听曲吃酒?如此简单?”
雍叹道:“如果不是这么简单,公子雍也不会落得\但凡有女不敢嫁雍\,不是吗?”
舒窈咯咯笑不停道:“我笑世人不识公子雍,我亦感激世人不识雍,唯如此舒窈方有幸得之。”雍搂紧舒窈,久久不发一语。
一行人风尘仆仆,掌灯时分进城。
暌别七年,马车驶入临淄城时,舒窈心里有种重归故里的雀跃。今非昔比,她不再是流亡异国的小真,齐国有她的家,齐国公子雍是她的夫婿,腹中孕育着他们的子女,她的人生几近完满,她已别无所求。
马车停在雍府门前,入眼的景象着实惊呆了舒窈。
雍府张灯结彩喜气盈门,府里上上下下焕然一新,总管事牧辰秋娘率阖府仆众立在两旁,恭迎公子雍夫妇,场面一度令舒窈手足无措。
雍手扶在舒窈腰间,宠溺道:“舒窈,这是我们的家,你是我们家的女主,你得拿出些女主的气派来,不然你可镇不住他们。”
舒窈含笑望着雍:“我有雍郎,我怕什么。”
雍不禁失笑,将为人母的舒窈,依然保有一颗少女心。雍不由爱怜地搂紧她,纵容道:“舒窈,你说的没错,雍府是你的一方天地,做为主人你可以恣意的。”
成婚以来,舒窈一直感觉幸福似乎来得太突然太容易,雍的怀抱太温暖太缠绵,她常常为此感到不安。此刻,雍扶着她踏上台阶,舒窈感到很安心。这里是她无比熟悉的地方,她要在此生儿育女,在此度过一生。当年她以奴婢的身份踏进雍府,任谁也想不到,今日她会是雍府的女主,
舒窈款款走到牧辰面前施礼,唤声:“爹。”牧辰恭敬回礼,几年间义父的头发已如霜染,舒窈不由红了眼圈。秋娘直抹眼泪,舒窈偎进秋娘怀里才唤声:“娘……”眼泪已扑簌簌落下。
秋娘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人也更加清瘦。她疼爱地摩挲着舒窈,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雍到底没有辜负舒窈。半年前,公子雍侍卫高、歌带回信,雍在孤竹娶了妻,新妇竟是舒窈,牧辰秋娘起初不敢置信,最后喜极而泣,原以为他们已经缘尽,却原来是好事多磨。
舒窈挽着秋娘牵着芳意,诉说对她们的思念之情,又一一与府中旧识打招呼,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主人架势。芳意出落得亭亭玉立,依然是一幅远山远水的画,温婉娴静,一见楚江便脸上泛起红晕。
雍与楚江落在舒窈她们身后,雍以不容置否的口吻对楚江道:“过些日子,我要操办你与芳意的婚事,这事我可要越俎代庖。”
楚江无语,片刻后淡然道:“我听您的。”
雍郑重道:“楚江,你知我一向不愿强人所难,但你的终身大事我却不得不管。我不能放任你孑然一身,孤清冷淡的过日子,我要你身边有嘘寒问暖的妻子,还要有承欢膝下的儿女。”
楚江重复道:“我听您的。”他顺手接过小东手里的包袱,小东娇憨地笑道:“多谢楚江大哥。”楚江点头未语。
公子雍一改惯例,他与舒窈共用一间卧房,房间布置成华丽的婚房,雍拥住舒窈:“满意吗?”
舒窈嫣然一笑:“雍郎在的地方,无论哪里我都满意。我至今还记得,雍郎大婚后我与梅妆第一次见面,我晕倒醒来就睡在这张床上。我的心痛得像生生被剜出来一样,那时我真想对您说,让她们全都走,公子是我的。”
雍笑道:“对呀!她们全都走了,公子是你的。”
舒窈笑嗔道:“我当时那么痛苦,您倒是娇妻美妾的,你还笑。”
雍抱起舒窈放在床上:“心里喜欢我,为什么藏在心里不对我说?如果你肯对我说一句实话,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带你远走高飞,岂能让你受苦。”
舒窈叹道:“因为你是姜雍,我是子舒窈。”
晚膳摆在花厅,公子雍舒窈并肩坐上席,雍请牧辰秋娘下首陪席,又命楚江芳意同席,芳意推辞不过,羞答答地坐在楚江身边。楚江一如往常寡言少语。雍很高兴,挑舒窈爱吃的菜夹给她,舒窈没吃几口,又昏昏欲睡,实在撑不住便漱了口,枕在公子腿上很快睡着了。
秋娘见状诧异:“怎的困成这样了?”
公子低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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