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与司马修威势迫人的强大气场不同,每当司马玄凝神蹙眉时,她单薄的身影便总是给人一种孤独又寂寥的感觉。
曹徽安静地坐在暖榻上,默默地翻看着手里的佛经,她知道,司马玄只是个看起来冷脸无情的,高高在上的超品君侯,实际上,这人的性格外向且深沉,开朗且孤绝,若是这人有心隐瞒,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都不会知道什么的。
谁知,司马玄看完信之后竟直接让玉烟把信拿给了自己,曹徽有些疑惑地看向那边那个原本脊背挺直地端坐在圆桌前的人。
“作何这般看我?”只见这人翘起二郎腿,十指交叉地抱着膝盖,脚丫子一晃一晃的,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简直就是“纨绔子弟”四个字的代表,“看你手里的信呀,元祉那孩子写来的,抛开前头那两张啰哩吧嗦的废话,后头就说了一个有用消息——”
说着,司马玄把头一歪,眉心轻拢,拿出了一派思虑渐深的模样:“内阁邓适昶的发妻年前病殁了……啧,你说她怎么没坚持到孙女出嫁呢……虽然说这对元祉的婚事影响不大,但要是照那些文人的理来说,这门亲事是不是就得往后推了啊?”
曹徽手里拿着信,顺着司马玄的话往下想了想,道:“邓公发妻乃是那孩子的祖母,按理说,要嫁给元祉的那个姑娘是不必守孝的,可长安的那些文臣相公们崇礼至深,如此,元祉的婚事怕是得往后推一推了,原定的日子是何时?”
“……八月……八月初三好像是,”司马玄两手抱着膝盖,身子往后微微一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甚至有点高深莫测的意味,“我不太记得这些闲杂的琐碎——你是看出来或者想到什么了么?”
曹徽被她看得心里一阵发虚,连眼神都有些躲闪了,干脆装模作样地低下头看信,一针见血到:“这事你只怕是早就知道了罢,估计连对策你都想已经好了,眼下闲着无聊便又想来套套我的话,君侯的心思当真不同寻常。”
“……”司马玄摸了摸鼻子,肚子里不知道又在翻着甚么坏水。
留生吃过太多诸如此类被套话的亏,一见到自家主子脸上出现眼下这个冷下脸的表情,他本能地选择向主子和主母拱手揖礼——开溜。
可是——
“留生,”司马玄随口一声轻唤,留生心里咯噔一下,只见司马玄放下二郎腿,又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摆,“下午记得让人套个马车候着,晚上孤要同夫人出去吃饭。”
司马玄的话有点让人出乎意料。
留生竟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愣了愣才赶紧应是,然后才撒丫子退出了梢间。
而曹徽则脱口说:“你那伤口还没愈合呢,又想做什么去?”
司马玄:“……”
身边有个太过聪明的人有时候真让人觉着……不不不,她不觉着气的,对,不气,徽儿无论怎么着她都不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存稿日渐消耗。。那心情就像是以前的地主老财被人民大众批/斗时一样愁云惨淡万里凝
问:近视啥感觉?
答:看天上的月亮有两个。
问:散光啥感觉?
答:看天上的月亮有两个。
问:近视加散光啥感觉?
答:看天上的月亮有四个。
然后理直气壮地挨揍,但是还是觉得委屈巴巴
因为说的明明都是实话(摊手ㄟ( ▔, ▔ )ㄏ)
谢谢超级搞笑了的雷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曹徽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奉旨和少年新贵荆陵侯司马玄成的婚。
那时匈奴最强大的部落刚刚换了新的大单于没多久,离秋收还有一段日子的时候,北境的战事便吃了紧。
黄土枯骨,洞房花烛,司马玄在新婚当夜就匆匆离开长安朝北境赶去了。
刚刚才在成婚的新房里见过一面的两个人,一别就是整整一年——甚至曹徽都还没来得及把那人的相貌看看清楚。
司马玄再度从北境回来,是因为到了年关之下,要护送父亲司马德祖回京述职。
那时,司马修还是都亓侯,司马家一家还都住在都亓侯府,为了北境的总体安稳,他们父子要回家过年的消息此前不曾透漏出来一丁点。
甚至直到司马玄跟着司马修从宫里回到了都亓侯府,在荆陵侯府主持年关大局的曹徽这才得到消息,和姑姐司马英一起急匆匆地赶来都亓侯府。
侯府前厅里灯火通明,府中下人来来往往十分忙碌,曹徽在下人通禀过后才缓步踏入前厅。
自小接受的礼仪教养让曹徽不敢放肆地打量厅里的人,她只是跟在姑姐司马英的身侧,趋步上前,恭敬地给大马金刀地坐在正堂之上的紫袍男人行叩首礼——这人是她的公爹,都亓侯司马德祖。
“英子,媛容,快快起来罢。”司马修起身,单手扶起了长女司马英。
曹徽随在司马英侧后方缓缓起身,可旁边伸手来扶她的却不是她的陪嫁丫鬟云衣——这只手颇大,手背被晒的有些黑,也有些粗糙,但手上颇有力气,轻轻一带就将她稳稳地扶了起来。
心里突然生出了某种感应似的,曹徽落在这只手上的视线不禁往下去了去,直至在这只手的手腕处看见了一截紫色的袖口,以及里面露出来的白色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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