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慢, 眼下又耽搁在甘州。
太子得了消息, 遂冲进苏遒帐中质问,怒气冲冲。
“国公何以又停滞于此?”太子咬牙问。
苏遒坐在案几前, 闻声抬眼瞥他一眼,不紧不慢道:“此战艰险,乃是险胜, 军中伤兵过多, 不宜疾行奔波。这甘州城富庶堪比凉州, 军队补给一下, 伤兵也可休息几日。”
太子冷哼一声:“伤兵留在后面, 大军先行回京为何不可?”
苏遒不置可否,沉吟片刻, 又抬头道:“微臣知太子殿下心忧宫中圣人和太后,大军行军缓慢, 太子殿下可先行一步。”
闻言, 太子嘴角抽了抽。他不就是为了同苏遒一起回京面圣,搏个军功吗?先行回京……岂不白费功夫在这军营里屈就了这么些日子。
太子眼一眯, 凉凉地看着苏遒。
苏遒丝毫不为所动, 兀自翻着手里的一本兵书, 不再搭理他。
太子气急,拂袖转身离去。
他疾步出了苏遒的营帐,正欲往自己帐中去时,忽见道旁窜出一个人来。
“殿下——”那人压着声呼喝。
太子甚是烦闷,不欲搭理,移步欲走。
那人赶忙道:“太子殿下,我是瑶儿的父亲啊!”
太子皱眉,似在回想这人是谁。
那人赶紧自报家门:“吾乃苏瑶之父苏进,甘州长史!”
太子顿了一会儿,便又疾步往自己的营帐去,苏进连忙一脸谄笑地跟上。
“殿下,殿下!”
太子一脸不耐。他都快忘记东宫里的苏侧妃是何模样了,哪里还管得着苏侧妃的父亲?母后让他纳苏瑶为妾,本是想着拉拢苏家,可谁料到苏家二房在苏家根本说不上半句话?
太子进了帐,闷着气坐下,抬头不耐地问苏进:“何事?”
苏进见他这模样心里有些忐忑,却仍是开口道:“殿下,去岁在京中,您答应将微臣调到京中任职,您看……”
太子端起案几上的茶杯,仰头一口饮尽,敷衍道:“苏长史这官做得好好的,何必回京。”
苏进急了眼,生怕太子翻脸不认人。在京中时恰巧碰上太子因科举舞弊一案被嘉元帝禁足东宫,是以他还未被调回京就迫不得已又回了甘州,眼下好不容易又碰上南下归京的大军……
苏进敢怒不敢言,转而开始打苦情牌,他苦着脸道:“殿下,微臣一家老小皆在京城,唯有微臣一人在这苦寒西北耗着,逢年过节都难得回京一趟……”
太子眸光越来越冷:“苏长史请回吧,孤没闲工夫听你诉苦,你要回京直接去找宁国公便是。”
苏进气闷:要是苏遒愿意将他调回京城,他哪用得着低三下四地去求太子?
逐客令下了,苏进却半晌不走,太子抬眸凉凉地睨了他一眼,苏进心里一紧,灰溜溜出了帐。
苏进出帐时,恰巧与一半蒙面的瘦小男子擦肩而过,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古怪男子已经进了太子帐中。
帐内,太子屏退掉侍从,独自一人在帐中喝茶。他满上一杯又仰头喝尽,却仍无法平息心中烦闷。
宫内赵皇后被冷落,听闻险些废了后位,赵家眼下如同一盘散沙。而嘉元帝眼下病重,安王监国……他这太子该如何自处?
不行,他得快马加鞭地回京!
太子刚一起身,那身形瘦小的古怪男子便进了帐,见势问道:“殿下欲往何处?”
“回京!”
那男子闻言面上无波无澜,不紧不慢地坐下,道:“不可。”
太子“砰”地一声两手撑在案几上,咬牙道:“母后险些被废时孤要回京,先生言不可;皇祖母召孤回京,先生言不若留在边关得个军功;父皇病重安王叔监国时孤要回京,先生又言不可。眼下仗都打完了,父皇也醒了,孤为何还不可回京?”
那男子面色平静依旧,淡淡道:“殿下再忍耐一段时间,回京之后便能垫下根基。”
太子嘲讽一笑,道:“赵家垮了,母后也无权无势了,孤又屡次三番遭父皇厌弃……哪来的根基?!一点儿宁国公施舍的军功便能垫下根基?”
那男子顿了一会儿,开口道:“眼下形势的确不太妙。”
太子深吸一口气,转而又和声和气地问:“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那男子静默半晌,忽然抬头压着声道:“不破不立,不若一鼓作气,趁着陛下此番病重……您是储君,登基名正言顺。”
太子大惊:“……这是谋反?”
“是恭迎陛下做太上皇。”男子语调平静,“等您登基了,再娶了突厥和亲而来的公主,陛下为了两国和平,也再难对您不利了。”
太子瞠目。他四下望了望,无人,却仍是止不住的心慌。东宫太子妃早已是日薄西山,他原本就打着和亲公主的主意,却未曾想到以此作为威胁。
太子惊疑道:“这要如何‘恭迎’?!孤无兵无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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