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大概是觉得太暗了,秦先生把遮光帘掀开一条缝,站在窗前往外望了好半晌,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两碗燕麦粥熬得软软糯糯,里头放着葡萄干和桂圆,哪怕不放糖都不会觉着寡淡。
半山公寓离得远,孙尧六点半就开车出门了,顾不上吃早饭,这会儿能喝一碗粥,当真舒坦极了。
秦先生留他在这里用早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孙尧进公司年头不短,但调到秦先生手下也不过两个来月的功夫。原先的特助被秦先生指去跟小江总了,把孙尧调了过来。
那时,孙尧有些惴惴。
公司里好些人都说秦先生脾气差得厉害,总是沉着一张脸,眉头从没舒展过。还说他精神有问题,一言不合就发火,发火的时候能吓死人,逮谁怼谁,还砸东西,说得煞有其事。
耳濡目染,孙尧被调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提心吊胆,结果头回来就被秦先生拿亲手做的早餐招待。一顿饭都吃得战战兢兢的,琢磨着这是不是在考验他的情商。
来的回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秦先生从独董的位子上退了下来,要比以前清闲多了,有时小江总拿不定主意的,孙尧来跑个腿。更多的时候,他还负责秦先生的日常起居。
时间久了,孙尧还知道一事,秦先生的躁郁症,倒是确有其事,公司那些闲言碎语并非空穴来风。
唉。孙尧打心眼里叹了一声。
秦总这个年纪放到别人身上,就是个刚进社会闯了两年的半大孩子。可他呢?担过那么重的担子,如今养病,做饭,伺弄花草,早早地过起了养老生活。
暖甜的燕麦粥入喉,四十多岁的孙尧目光里多了两分怜爱,跟看自己儿子似的。
秦深没察觉他的诡异目光,似乎没什么食欲,喝了两口粥就兀自摆弄着手机玩。
——秦先生!闲得无聊也会玩手机!
孙尧的好奇心唰一下飚到了顶,仗着自己眼神好,坐直身子瞄了一眼,看到有画面,更来兴致了:“秦先生这是……追剧呢?”
秦深微怔,似乎还认真思索了一下,答:“看直播。”
“新闻直播?”
秦深瞥了他一眼,把手机转了个方向,给他扫了一眼。
哟,还真是直播?还是那种美女直播,一个漂亮姑娘怀里抱只猫的那种美女直播。
孙尧没话说了,暗暗想起自家儿子每晚看的那种乱七八糟的直播,打游戏的动不动蹦脏话的,嗷嗷嗷嗷喊麦的,还有不少打情|色擦边球的……被儿子耳濡目染,“直播”这词放孙尧眼里,压根就是个不务正业的词。
孙尧心不在焉地喝着粥,时不时往桌子那头瞥一眼,可惜手机方向反着,他看不见,更听不着——秦先生戴着耳机,一点声音都不给他。
正这么神游天外,忽然听到秦先生出声问:“打赏,怎么弄?”
孙尧被一口粥呛了个半死。
*
十分钟以后,孙尧眼睁睁看着秦先生注册好了账号,充了钱,给人主播咣咣咣砸了好几个虚拟道具,还是最贵的那种。
孙尧目光复杂,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乱转,什么“美女主播被大佬打赏百万”、“送豪车,线上线下陪聊”什么的。
他进公司已经好几年了,从没听过秦先生有什么花边新闻,原来……秦先生喜欢这样的。
手机就摆在餐桌另一头,孙尧假装不经意地扫一眼,一眼,又一眼,总算把人看清了。姑娘呢,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白惨惨锥子脸,倒是干干净净一个姑娘,穿着厚实的居家服,扣子一直扣到了领口去,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看着还挺顺眼的。
这姑娘坐在镜头前不张嘴,也不笑,微微垂着眼睑,很专注地拨弄面前的录音麦。一会用毛质柔软的小刷子轻刷录音麦,一会儿又用好像橡皮泥一样又软又黏的东西在录音麦上瞎玩。
孙尧听不见,也看不懂。他更在意的是秦先生看直播时的反应。
秦先生一会无意识地笑开,一会儿闭上眼长长呼吸,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一会儿摘掉耳机用力揉耳朵,很快又戴回耳机,一秒都舍不得耽搁。
昨晚秦深犯了个蠢,他拿着“mr”这词百度,搜到一堆乌七八糟的东西,不光期待值降到了负分,连原先因为这个主播酝酿好的睡意也通通没了,这会儿才想听听。
经她手发出的声音当真是催眠神器,秦深又一次感慨。待十分钟过去,就已经困得厉害,起身走进了洗手间,准备洗把脸醒醒神。
坐在一边的孙尧已经呆了,回头瞄了一眼,估摸着时间,跟做贼似的拿起秦深的耳机戴了一下。
耳机里清晰地传出一个姑娘呼吸的声音,经优质的3d人头录音麦一传,像是真人在耳边呼吸一样。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孙尧不明所以地听了五秒钟。
女主播忽然抬起眼,看着镜头小声笑了一下,好像有点害羞,声音温软:“这都第五辆豪车了,这位新注册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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