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大街上热闹非凡:四个身着盛装的青年鸣锣开道,紧接着是十二个小僮举着佛像幡、如来幡、菩萨像幡、明王幡、不动幡、天王幡、七大龙神幡等,再后面是十六位仕女抬着个圆形的步舆,那轿子高五尺许,轿身用黄缎帏幔围着,像个蒙古包,看不见里面坐的是何许人。轿两侧各有十个绑着红头绳、坦胸露乳的彪形大汉簇拥着。轿子后面亦有两名仕女,举着两把屏风扇。最后树有青缎旌旗二十八面,旗面上分别绣有二十八星宿,旗下垂有五彩流苏。排场之浩大,气势之煊赫,让众人咋舌。
我在大殿上焦急地等待着,坐也不是,站也不行,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等待。满朝的文武大臣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高谈阔论;有的则昏昏欲睡,那是我奶奶,坐着一个角落里正磕头打盹,但他们心里的算盘珠子被拨拉的哗啦哗啦响。
我也在琢磨:我的叔叔难道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什么事情都这么巧合?定有玄机在里面!
十几年前,我父亲当上国王时,叔叔负气离家出走了,那是对父亲即位表示不满。他认为父亲各方面都不如自己,但爷爷非要传位给我父亲。按爷爷的话说,父亲是个善人,叔叔是个强人,而爷爷自己是个大能人。我不认为爷爷的做法正确,这样的弱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来统治,而不是一味地委曲求全,见人就磕头作揖,靠奉承别人过活。也许是父亲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不愿给人当孙子,后来也跑了,丢下这个国家和人民跑了,弃之不顾啦。我哥继位,可惜……
没有人愿意当国王的国家是不是个好国家?
“贤侄——”这声音振聋发聩,把大殿震得抖了一下,灰尘飘落下来,“贤侄,别来无恙啊。”
大臣们连忙散开一条道,只见来人身高足有九尺,额头圆润,浓眉大脸,鼻子高挺,稠密的闹腮胡,垂手过膝,虎背熊腰,十分威武,这真是我叔叔,错不了。
我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怎么施礼?我现在是国君,他算不算臣?行君臣之礼?
我右膝半跪,打千说:“叔叔,侄儿给您请安。”
“快起来贤侄,不必行此大礼。”叔叔一只手把我搀了起来,如果他再使点劲,能把我举起来。
叔叔拍拍我的肩膀,说:“好贤侄,长大成人啦!”
“我儿,是你吗?”奶奶走过来说。
“给母亲大人请安,儿不孝。”说完,叔叔撩衣襟,双膝跪下磕头行大礼。
奶奶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还是和他儿子亲,我这孙子还是远一层。
“你这么又回来了,好好的回来做什么?”奶奶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叔叔抓着奶奶的手,站了起来,说:“大丘国遭兵灾,我特来相助。城外驻扎着我的三百勇士,能以一当十,可驱虎豹,逐狼熊。”叔叔话音刚落,群臣一阵议论。
“我的儿,你来晚啦,那帮土匪已退去。”奶奶摆摆手说,“你从哪来回那去吧。”
叔叔没理奶奶,他站到了太师椅前,张开双臂大声说道:“今日前来,是继承王位。按大丘国律,子承父位把持国政,然子尚年幼,未行冠礼前,应由其叔伯继位。因此,我登基就位,乃正统相承,系天下众望所归,贤侄应立即禅让!”
大殿里又是一阵骚动。
“可是寡人已经即位啦。”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如果寡人不退位呢?”
“孤也反对。”奶奶提高嗓门说。
“我看诸位老臣都尚在,”叔叔没理我俩的话碴,继续说,“我所言可否属实?大丘国国法是否遵从?”
第一个跪下的是严阁老,磕头说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的鼻子快气歪了,这是啥意思?喊谁能?这老家伙真滑头。
“寡人定当统承鸿业,仰承兄恩,殷勤教诲,巨细无遗。迨亲政后,振奋图强,敬报兄恩。尔等百官,文武皆贤,股肱之臣,赞予重用,光昭旧绪,愈茂新猷。改年号——鸿泰!”叔叔话音刚落,大殿里跪倒一大片,齐声高呼万岁。
我看得一清二楚,只有四个大臣犹豫了半天才下跪,而且没有高呼万岁。
叔叔这就算继位了?我龙椅都还没做过呢。看来我真不能服众,我该怎么办?今后,游手好闲?吊儿郎当?寄人篱下?他要是容不下我,我上哪去啊?
……
天际开始一点点变亮,暖色的光晕慢慢扩大,光线照亮了沙漠,金晃晃的一片。
“孙子,不是奶奶不想留你。你呆在这个小地方也无所事事,看人脸色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奶奶说着,眼眶湿润了,她强忍着泪水没让它流出来。她用颤巍巍的手递给我一个黄丝绸的包裹,说:“这是唐朝时的老祖宗丘延翰传下来的,他是风水宗师,写了这本《搬砂经》、《海角经》、《理气心印》,还有这本《八字偷天玄机》,据传说是从九天玄女那里学到的。你一定要收好,这可是传家宝,没事多看看多学学,艺多不压身。”
我点点头,接过包裹,什么也没说,脸上露着悲伤之情。其实我心里还真不难过,去中原走走,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是件多么快乐的事。
“主公,去中原路途遥远,一路上也不太平。以后就不要自称寡人了,就用真名丘传进,说不定能碰上你的爷爷、父亲……”高太尉说着,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我,“这是写给广东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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