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一辈子了,和诗姨一起,帮着杜姨打理蜀地的生意。
当年顾家大火,她由杜姨救了出来,原先以为这场火灾不过是意外,但是第二天汴京城里头就传言顾家是因谋逆被诛,杜姨不放心将她留在汴京城,悄悄地将她送到了蜀地,派心腹女使诗诗照顾她,顾家没有了,杜姨便让诗姨教了她一些谋生的手段。
直到三个月前,这几年一直生活在丹国的杜姨来信说要回来了,让她去汴京城里头先住下来。
当年关于侯府谋逆的传言,因为明面上顾家一个后人都没有了,谁也不知道真假,而她的身份,却因着这个不清不楚的顾虑,也不能再公之于众。
再来京城,她只是一个来京投亲不成的小娘子。
可是不管是怎样的身份,她梦里萦绕过无数回的汴京城,她终于是要回去了。
顾言倾正胡乱想着,藿儿悄声道:“主子,你看那人!”说着,悄悄地掀了一角绸布帘儿,指了指前头开道的一个镖师。
身影有些熟悉,顾言倾皱眉问道:“那是郁家的小郎君?”
藿儿点头,“说是郁老爷子想让自家小郎君练练手,跟着走几趟镖,没想到这一回竟跟着我们来了!”
顾言倾敛了眉眼,嘱咐道:“没事不要下马车。”
她虽在慕庐居里很少出门,但是就偶尔一次陪着诗姨察看店铺的当儿,就遇到了威远镖局府上的小郎君郁正清,没过几日,郁家竟就派了媒人上门,诗姨以一句:“已定了人家!”打发了。
说是杜姨多年前在蜀地时便和威远镖局有些交情,所以这么些年,这边的货物一直是由威远镖局押送,也算是熟人了,只是她身份敏感,不怎么露面。顾言倾想着,让藿儿找出了幂蓠给她戴上。
从益州到汴京城,原本十天便绰绰有余,但是顾言倾毫无预兆地晕车了,马车稍一颠簸,胃里便翻江倒海一般地难受,藿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次次地和商队交涉,希望步子放缓些。
顾言倾在慕庐多年,大家都称呼她为小东家,她身边女使的话,大家自是听的,所幸这批货物在年前送到就行,也不是太赶,是以一行人走走停停,在第十三日的时候,终于到了京郊。
藿儿时不时掀了车窗帘子向外张望,“主子,朱雀门在哪边啊?我听荔儿说,云姨给我们在朱雀门东边的芙蕖巷子里置了一处小宅院!”
“芙蕖巷子?”顾言倾的记忆里,并不曾知道有这么个巷子,想来,是这几年京城里新改的名儿吧。
地名儿可以改,人名儿呢?顾言倾手不住地摩挲着小瑞兽手炉,手心热的出了一层细汗,可是她好像一点儿知觉也没有一般,还是不住地摸着小手炉。
“哎呀,落雨了,落雨了!”藿儿赶紧放下车窗,不过刹时,便听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声,只听一个年轻的声音喊道:“这场雨怕是暴雨,大家快些往驿站落脚!”
藿儿悄声对主子道:“是郁小郎君!”
顾言倾淡淡地看了藿儿一眼,藿儿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脑袋。
雨势越来越大,外头的马儿开始有些躁狂地踢着蹄子,郁正清过来在马车外头道:“小娘子,雨太大了,马车坐着怕是不安全,还麻烦你出来走几步!”
藿儿见主子点头,在里头道:“好,多谢郁公子!”说着先下去将护卫送来的伞撑开,再扶了小娘子下去,刚一出马车,一阵狂风将顾言倾遮面的幂蓠吹了起来,郁正清失神乐一瞬儿,道:“劳累小娘子了!”
顾言倾淡道:“无妨!”说着便和藿儿共撑着一把油纸伞,匆匆地跟着众人往驿站赶。
急慌慌中,一行人骑着健硕、高大的马从身边飞驰而过,溅了顾其琛和藿儿一身泥泞,顾言倾从雨伞面上不断滑落的雨帘里望去,一个有些熟悉的侧影忽地便映入了眼帘,心口猛地一缩,却听藿儿恨恨地骂道:“一群土匪抢道啊!”
大雨像散了绳子的珠子一般,哗啦哗啦地往伞盖上砸,一时也顾不得旁的。
几人约行了一刻钟才到了驿站,早有先到的预定了房间,藿儿扶着主子急急地往客房里去,纵使有油纸伞,顾言倾身上还是被打湿了好些,一进屋,藿儿便给主子换干净的衣裳和罗袜,又要了热水进来给她泡脚。
又灌了一个汤婆子过来,顾言倾不接,让她自己也捂一捂,藿儿吐舌道:“主子,奴婢得把您照顾妥帖了,不然荔儿来了,又要说奴婢没她能干,让您受委屈了!”
两人收拾妥帖,顾言倾开了南边靠前院儿的窗,看到楼下前院儿里,这么一会儿,好像就来了好几拔人,其中有一个倒像是她认识的,魏国公夫人徐氏身边的张妈妈。
正扶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夫人进来,想来便是徐氏了。
奇怪的是,这么些年,她好像忘记了徐氏长什么样子,竟还记得她身边的妈妈,记忆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顾言倾招来了藿儿,“你出去溜达一下,看看能不能遇见魏国公府的妈妈或者女使!”
藿儿心领神会,从随身带的行李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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